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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偷听这事,便要往回说下几人从县衙出来之时了。
今日一出县衙,望川便在马车旁悄悄告诉了苏淡云,说是李修源在花厅里接待他们时,他听到花厅內间还有其他人在,觉得肯定是有人藏在里面偷听,便请示折回去看个究竟。
苏淡云却觉得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事危险太大,便拒绝了望川请求。望川却拍胸脯保证不会出事,坚持悄悄潜了回去,没想到还真让他偷听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锦善听罢,当即吓得脸色一白,道:“县太爷为何要派人盯着咱们?他不是个好官吗,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他让人盯着我们算是怎么回事?”
苏淡云想到李修源的伪善,神色早已冷了下来,冷笑一声,道:“果真传言不可尽信啊,这人才来不久就在洛城有了那般好的官声,看来还真是个演戏的高手。”
见县太爷的形象就此坍塌,缔祥一时间还真有些接受不了。可事实摆在面前,他再不愿接受也得接受,只觉人心真是复杂至极。
只是比起这个,他现在更担心主子的处境。想起什么,他当即紧张问道:“姑娘,那狗官盯着咱们不会是要”
说着,他闭上嘴,做出一副很辣表情,又抬起手配合着那表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见这八岁的孩子摆出这般江湖气十足的姿态,众人都觉忍俊不禁。
锦善更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缔祥的头,好奇道:“你都是从哪里学了这么些?”
缔祥已经恢复了往常憨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以前行乞时偶尔会碰到些地痞流氓,见他们做过。”
“以后记着学些好的,可不能再学那么些个了,知道吗?”
锦善适时教导,得了孩子重重点头答应,她又欣慰地摸了摸孩子的头。
想到方才缔祥所言,她也是满心不安,忙将话题拉了回来,紧张道:“姑娘,那狗官不会真像缔祥方才说的那样对付咱们吧?”
苏淡云拧眉思索,缓缓摇了摇头,“目前应该不会,但如果我们再做些什么被他发现,那估计就保不准了。”
锦善和缔祥齐齐一惊。
她们是肯定要做些什么的呀,要不然如何把哥儿给找回来。
一想到日后的行动要处处被知县掣肘,再想到知县那狗官杀人灭口的血腥场面,两人脸色愈发惨白起来,同时胸中怒火腾起,愤懑道:“那狗官为何要这般做?又凭啥这般做?”
这个望川倒是猜出来了,沉着脸道:“应是上头有人给他指示了,若没猜错,方才藏在花厅内室的人便是上头派来给他传话之人。”
苏淡云十分赞同望川的分析,点头道:“我觉得也是这般,当初缔祥供出那个疑犯时,县衙的行动还是很积极的,且在当日便贴出了通缉令。而知县这会儿才让人盯着咱们,想必这人之前也是不晓得失踪案背后有猫腻的。
如今通缉令已贴出一日,然后今日就有神秘人到访,没准就是通缉令传到了外地,惊动了上头的人,这才让上头的人不得不派人过来提醒,那这说明了什么?”
几人正认真听着,齐齐摇了摇头,“这说明什么?”
苏淡云蹙着眉心思忖了下,道:“起码能说明洛城知县这边应该没有参与这起失踪案,这事应该是知县上面的人做的,且之前根本就没知会他一声。”
锦善认为主子分析有理,同时又生出了新的疑惑,问道:“那他上面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知县上头还有什么人?”
“在咱们大齐,知县上头有知府,知府上头有巡抚。洛城是县,隶属安城府,所以洛城的知县由安城府的知府管辖,而安城府隶属洛州,所以安城府知府的上峰便是洛州巡抚。”
锦善努力理清个中关系,又追问道:“所以是安城府的知府派了人来?还是洛州巡抚派了人来?”
望川对洛城的地形比苏淡云熟,这下听着便适时插话道:“安城府邻近洛城,快马当日便可来回。可洛州的巡抚衙门在商城,离洛城这边快马有两三日的路程。若对方是因为看到了通缉令才派人过来,那肯定是从安城府过来更为合理。”
锦善双眼一亮,“所以失踪案跟安城府知府有关?那是否说失踪的孩子们就在安城府内?”
望川也想到了这点,微微点了下头,道:“安城府在洛城东北边,当日缔祥说有乞儿看到歹人从洛城北城门出了城,确实有可能往安城府去了。”
“那咱们要不就往安城府去吧,反正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
锦善激动道。
苏淡云轻轻拍了下锦善肩膀,安抚道:“别急,虽说安城是最有可能藏了孩子的地方,可也不一定的。毕竟从北城门出去,除了东北边的安城府,往其他方向不是还有许多的山和庄子吗?
那些也是可以藏人的地方,尤其是可以藏下很多的人。且这案子背后肯定藏了什么秘密,若真是安城府的知府与案子有关,我们去安城府无疑是自投罗网。”
听主子如是说,锦善不禁心头一沉,瞬间就泄了气。
“那我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要如何做才能找到那些孩子?”
她耷拉着脑袋,难过又焦急,渐渐就红了眼眶。
苏淡云心里一直都在强忍着痛,此时见锦善这般,还能理解她的难过,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随即又强迫着自己继续冷静分析起来。
“如今有乞儿看见歹人从北城门出去了,我们或许可以朝这个方向继续努力,看能否搞清楚那人当日出了北城门后具体往何处去了,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只是这条线索我方才并未给知县说明,对方兴许还不清楚我们已经知道了此事,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更小心行事才行。”
几人神色凝重地点了下头,缔祥想了想,道:“那要不小的明日就去找乞儿再问问清楚,看他们有无看到更多?”
望川连忙摆了摆手,插话道:“县衙那边已经找人查咱们的信息渠道,咱们若在这时再去找那些乞儿,肯定就会被知县发现。若那知县是个心狠手辣的,保不准会把知情的乞儿们给通通杀了灭口。
再者,若被知县晓得咱们已经得知歹人离去行踪,为了稳妥起见,那些人很可能会将孩子们转移到其他地方,那无疑就增加了破案难度。”
缔祥和锦善听罢,只觉浑身血液都被吓得瞬间凝滞,直接就僵成了两塑石雕。
苏淡云坐在一旁,心情也是甚为沉重。
说实话,她现在真恨不能立即冲出去,不管不顾地把阿弟给找出来。可她知道望川所言非虚,她若轻举妄动,没等到她救出阿弟,她自己便要先死于歹人刀下。
天爷,难道自己注定就是要和阿弟分开的吗?是因为注定如此,所以她与阿弟团聚的路上才会有那么多的障碍吗?真是这样吗?
苏淡云想着,只觉上一世临死前的那股无力感忽地就席卷而来。她这重来的人生似乎转眼就成了一个偌大的沼泽泥潭,她越挣扎陷得也就越深。而她挣扎至今,似乎大半个身子都已陷进了这无底的泥里,即将就要将她整个吞没。
她心口憋闷得几乎窒息,一直被她强忍着的泪水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完全不听使唤地涌了出来,一滴接一滴滑过脸颊,落在她的裙上,她交叠的手上,每落一滴便要抽干她的一分力气,让她摇摇欲坠,让她颤抖不已。
看主子哭得这般伤心,大家想要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事实上,他们此刻的心也很痛。他们恨,恨这世道不公,恨好人为何总是多舛,总正为何压不住邪,恨着恨着,眼泪也跟着淌满了一脸。
望川紧抿着唇,真是恨不能立即就告诉主子自己已经给公子传了信,告诉主子公子肯定有办法帮助他们。
可斟酌来斟酌去,他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这股冲动。
毕竟他虽可以瞎编个理由来说明公子为何能帮他们,可此时他正跟在新主子身边,试问哪个主子愿意身边的人自作主张泄露自己的事情?
若新主子误会了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新主子肯定是不会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