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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过道泰山心恻然(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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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乃陈留典韦,”那壮汉指着茅屋说道:“诸位好口福,今日俺打死了一只大虫,满满煮了一锅,正愁一人吃不下。”

赶了一天的路,大伙已经是饥肠辘辘,闻到肉香,忍不住流出口水来,听到有肉吃,蜂拥到茅屋内。只有刘驹听到壮汉自报家门,呆在了当地。

茅屋内点着一根松枝,由于松枝上裹满了松树的油脂,搞得屋内烟雾弥漫。

典韦掀了锅盖,取过一个大盆,满满盛了,放在屋内的一个石板上,嘴里不住地说着,“碗筷不够,你们将就着快趁热吃。别愣着,吃啊”

乐进看到少年们不动手,晓得他们的意思,于是说道:“县尊,请你,咦,县尊哪儿去了?”

刘驹在茅屋外应道:“我这不来了。”说着手里拿着几根长长的柳枝走进屋内,“张猛、李吉,将这些柳枝折断了当做筷子。”

“俺真傻,”典韦摸着脑袋,“咋没想到这办法?”

刘驹夹起一块肉,咀嚼了会咽下,满脸笑意的问典韦道:“典兄能赤手空拳打死大虫,必定武艺了得,功名富贵唾手可得,为何蜗居在大山之中?”

“俺只是一介草民,县尊叫俺一声典韦,就是高看俺了,”典韦实在憨直的可爱,“若是叫俺典兄,没得折了俺的阳寿。”

“萍水相逢,就是有缘,何况若不是典兄收留,今夜我等众兄弟不知何处安身?没得葬身于虎豹豺狼之口?此等大恩,何以相报?叫一声典兄,是必然之礼。身处大山,何必拘泥尘世间那些繁文礼节?”

“老典,俺看你是个真英雄,直汉子,俺家县尊从不把手下兄弟当做下人,”乐进在旁说道:“快说说为何躲藏在深山中?说不得县尊可以帮你不定。”

“嘿嘿,”典韦把油乎乎大手中的筷子放下,“俺是杀了人躲在这地的。是这么这么回事。”

典韦是陈留郡己吾县人,与襄邑县一个姓刘的人有交情,而襄邑刘氏不知怎么回事,跟远在梁国睢阳一个叫李永的结下了深仇。刘氏便找上了典韦,诉说自己与李永结仇的事。原来那李永曾经做过官,当过富春县的县长,估计也是个贪财的人,得罪了刘氏。典韦是个直肠子,一副侠义心肠,当下便答应为刘氏报仇。李永有财有势,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少人,因此花钱雇了不少游侠做保镖。典韦天不怕地不怕的,驾着一辆牛车,车上装了些酒水、活鸡之类的东西,伪装成小商贩,堵在李永家的门口,来了个守株待兔。

这日李永带着老婆出门,被典韦瞅了正着。典韦装作闲逛的样子接近了李永,随后抽出藏在怀里的匕首一个箭步向前,搂住李永的脖子就是一刀。李永出门肯定前呼后拥的,只是典韦动作太快了,周围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永已经嗝屁了,典韦松开了李永,一把抓住旁边吓得花容失色的李永老婆,来了个透心凉。李永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拔出刀剑围住了典韦。好一个典韦,脸不变色,一手拿着血淋漓的匕首,一手拍了拍衣襟上沾染的血迹,不慌不忙的的信步走向自己的牛车。周围的游侠一个个手拿刀剑,却没有一人敢向前厮杀。典韦走到牛车旁,抽出了藏在车上的双戟。双戟在手,天下我有,典韦拿到了趁手的兵器,拔步转回陈留己吾老家。此时早已惊动了李永府内的护卫和满大街看热闹的人群。俗话说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呢,李永在当地有财有势,亲朋故旧岂能少的了,听到李永被人杀死在自家大门外,一起纠集了人手追赶杀人凶手。

典韦此时早已出了睢阳城四五里,被人追上。典韦挥舞双戟,如入无人之境,一阵厮杀,倒地哀嚎者数不胜数,吓得追赶的人群一哄而散。典韦顺利回到了家中。刘氏听闻,急忙来谢典韦。典韦虽然是个直肠子,人情世故还是知道的,将老婆托付给刘氏照顾,自己则流浪江湖,躲了起来,预备过几年再回老家。

乐进听典韦说完,拍手喝道:“为友报仇,典兄真丈夫也!只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我看老兄你不如跟着俺家县尊,早晚会有个出头之日。”

典韦其实早已经受够了山中的苦日子,听到乐进的话,不由得心中意动。

刘驹说道:“典兄,不是在下夸口,以你的武艺,将来必定拜将封侯。”

典韦拿定了主意,躬身对刘驹施礼,“多谢刘县尊收留。”

第二日拂晓时分,在典韦的带领下,刘驹等人终于找到了正路,向着山外蜿蜒走去。等出了大山,日头正高,回望青山,只见满山青翠中夹杂着烂漫桃花,恰如雨过天晴高挂的彩虹一般,自然之美,竟至于斯。

汶水发源于今莱芜境内的原山,自东向西,汇聚泰山之水,西流连接济水,注入巨野泽。

出了泰山山脉不远处,就到了汶水河畔。汶水清清,波光粼粼,鸳鸯戏水,紫燕衔泥,河岸上芳草满地,杨柳依依,好一幅春光画卷。

刘驹不自禁高声吟哦道: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典韦听到,拍手大喝道:“好!”

刘驹扭头问道:“典兄,好在哪儿?”

典韦还在拍着的大手停在半空,嘴巴张了好几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大作以诗为画,遣词造句,极为自然,毫无雕饰之感,”旁边柳荫下走出一人,给典韦解了围,“能做出如此好文者,请恕在下孤陋寡闻,敢问尊姓大名?”

刘驹见那人身材欣长,穿一件青布长袍,看模样约有二十五六岁,脸色恬然,浓浓的书卷气满身,急忙下马拱手答道:“在下谷城刘驹,道经汶水,有感而发。”

“原来是刘县尊,”那人也行了一礼,“某羊秘羊莫宣,现为泰山郡府一刀笔吏。刘县尊驾临泰山郡,若无要事,羊某可做一个引路人。”

“原来是泰山羊门中人,”刘驹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泰山羊氏家的人,“不知庐江羊公乃阁下何人?”(泰山羊氏绝对是魏晋时期响当当的士族。羊续曾为南阳太守,为官清廉,拒不受贿,有人送他一条活鱼,羊续命人悬挂起来不吃,当第二次有人再送鱼的时候,就把前一次送的鱼拿出来让那人看,看着已经风干的不成样子鱼干,那人只好悻悻而退。因此羊续有悬鱼太守的美称。羊氏族人在魏晋时期为官者极多,羊续的孙子羊祜,官拜晋朝征南大将军,更是将羊氏一族推上了巅峰。)

“乃是秘的父亲。”羊秘平静的回道。

“失敬失敬,”刘驹再次拱手说道:“因为一点小事,去了济南国都,因想着泰山之美,回程便绕道泰山,却不期遇到了大贤。羊先生既在郡府,怎会有如此雅兴游玩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