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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蜿蜒小路,雨水洗刷过后,又多人行走还有牛脚印,时不时就可能会摔一跤。
木筏恩年纪大了,牵牛下坡的这种事,还是木云桦来,因为牛走下坡很快,路滑,还是得不去冒那个险,想想,你滑倒了,然后被牛踩一脚,那种滋味好受吗?肯定是不好受,所以,提前预知风险,这也是年轻人对老一辈的孝顺。
好不容易走到田里,就花了一个小时。木云桦枷犁头,木筏恩则是拿着锄头,把水沟里的水引到田头。
再来说说用水这件事,木家村不缺水,水是从山里源头引出来的,这个后面再说。现在要说的是这水一个村的人怎么用。
和老黄牛一样,水也是抽签。
不得不说,这些老辈子留下来的一些传承,不为是明智且公正的,虽然世上没有绝对公正但站在受益大众之下,这无疑是最完美的办法。
犁水田这几天,那么水就是谁家犁田,谁就有权使用水,当然,也免不了有些小心机的人,悄悄把水挪一小股流进一家自家田地。
别看着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沾亲带故,但一涉及到利益,大家都心照不宣,这个过过集体社的日子,如今个体了,自己搞了是自己的,你说,谁不会有个小心思。
这水流大小,一看就知道。
所以,原路返回,顺着水沟走,把那些分走的水,又重新堵上。大家都悄无声息地干,也心知肚明。只要不过火,就是不捅破。
如果过分了,那就张开嘴就骂:“你他妈妈屁的,眼瞎还是耳朵聋啊……”反正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其实,心里的小九九,谁都知道。你说分水的那个人肯定坐在哪个角落里等着,这一骂,他肯定听到了,可也不敢还嘴啊。毕竟这事拿到队上去说不占理,也不光鲜。
木筏恩把田坎的泥土用锄头挖了一半下来,那些水开始把田头的泥土泡湿了。
木云桦赶着老黄牛,“吁……”
“上咿……”
“瞎了……”
“吁……”
年轻的身音,在老黄牛奔走的后面,溅了一身泥土,水跟着犁过的痕迹越久越远,慢慢的水田成了汪洋大海,比黄河水还混浊。
时不时里面会穿出一只螃蟹。这玩意儿可讨人厌了,把田坎打洞,然后那些水就漏了,所以见一个,踩死一个,“喀吱”一声,或者锄头“哐当”一声,可酥脆了。
好可惜那时候没人知道,这东西可以吃,还是美食。不过,可能也不好吃,毕竟没油,就这么煮了或者炒了,而且没盐,也没调料。肯定很难吃!
一块田犁好,就接近中午了。眼见这个雨绵绵的季节,说下雨就下雨了。
他们把蓑衣披上,只有一件,理所应当给了木筏恩。木云桦则是披了一件塑料膜,而且还有些残破。
冒着雨他们去了下面一块田,这里有三块田,今天得先犁完,明天得耙田,后天就得还牛了。
木云海抱着两个阳瓷盆子,颠颠簸簸地往坡下走,塑料膜只遮了个脑袋。他把阳瓷盆子抱得紧紧的。里面还有热气,从缝隙透出来。
那打着赤脚的脚丫子踩着稀泥,稀泥从脚丫子的缝隙被挤压出来,像是泥鳅,恶心又好玩。
一个不小心,他一屁股滑倒下去,整个后背都是泥浆,好在阳瓷盆子抱得紧紧的,只不过上面那个盖着的阳瓷盆子就没那么幸运了。
木云海抓着旁边的石头顺势爬了起来。捡起阳瓷盆子继续盖在热气上面,上面的泥浆子也管不了了。
那个泥人影,在雨中慢慢向下走。
没人知道,这个男孩以后会跳离深山,再也没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