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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顾昨天一晚上没睡好。
夜凉如水，他披着睡袍走到酒柜挑了半天，最后开了瓶高度数的高度数的洋酒，夹两块冰球放进玻璃杯，倒了大半杯，豪饮下去。
喉口畅快，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大脑反倒清醒着。
他摁下手边的按钮，窗帘向两侧划开，窗外没有车水马龙，没有人间百态，只有被灯光照亮的树林。
这是他的独栋别墅，处于市中心，无论是地段还是其他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好，也是他经济独立以后买的第一栋房产。但也比不上秦宅，那是秦家世代传下来的祖宅。
沈淳在里面住过，他们曾经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虽然在现在想来或许是单项的，沈淳似乎没那么喜欢他。
越想头越疼，秦顾抬手摁了摁太阳穴，脑海里止不住回忆起沈淳脆弱的神情和在他怀里哭时的悲憾。
那滋味差点把他的心都揪出来了，也难怪人人都说爱一个人就会有弱点。因为爱她，哪怕别人什么都不做，只要她皱一皱眉，抿一抿嘴，有一点不开心，自己就难受得很。
爱而不得的滋味就更是煎熬了，一如他现在的进退两难。
翻开手机，上面留存着很多记录。
有当天沈淳叫他去医院的，有前段时间威胁沈淳见面的，也有五年前那段甜蜜幸福的时光留下的。
沈淳问：“今天想吃什么呢？”
他几乎是一秒回复：“老婆想吃什么？今天下班太晚了，给你带甜品，千万别等我。等你明天早上起来就能吃。千万别等我，一定要早点睡觉哦。”
那个时候他哪怕再晚下班也都要天天回家，一定要亲口吃下沈淳做的菜才开心。后来又担心沈淳饿久了身体不好，叫她自己吃了别等。沈淳不让啊，就说以后晚餐都送过去陪他吃完了再走。
并且连一句道别都要反反复复叮咛千万次，生怕对方因为自己睡不好觉第二天起来头疼不舒服，满脑子都是对方的脸。
沈淳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觉得恶心的话，为什么要陪自己演这么久又什么都不要孑然一身离去？如果真的爱自己，又为什么要跟邱铭丞在一起，生下他的孩子？
感情果然是剪不断理还乱的肥皂剧。
秦顾捏紧杯子，这才发觉，因为站得太久，杯子里的冰块都化得差不多了，酒溢出来撒了一手。
匆匆起身去浴室打理，又瞥见镜子里眉头紧促面色难看的自己，优雅不再，狼狈却是如影随形。
“别皱眉，”沈淳抬手把他的脸捧着，“虽然我不懂，但没有什么比顺其自然更好的解决办法，不是吗？”
他顺势弯下腰把头搁在沈淳手上，接受她轻如春风的一个浅吻落在眉间。
可当秦顾睁开眼，镜子里只剩下自己，满脸水珠狼狈不堪。
别他妈想了，秦顾把头埋到冷水里浸了起来，直到闭不住气，起来又下去，反反复复不知道多久。
凌晨四点，他躺在床上，下定决心不再去想沈淳，别再做那个不像秦顾的秦顾。
“五爷，”沈淳隔着玻璃，“您怎么来了？”
秦顾看着她因为闷太久满脸的汗水，揣在裤袋里的手紧了紧，一副听不清的样子：“孩子不差这一会儿，出来说话。”
真该死，还是忘不了，克制不住自己，非要上班之前跑过来看她一眼，一看见她的黑眼圈和脸颊没消下去的红肿还是心疼。
沈淳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也绝对想不到秦顾会有这么多心里戏。
“望望，”沈淳轻声对着沈望，“妈妈先出去有点事，待会在进来找你，放心，不超过五分钟妈妈就回来，别怕。”
“我不怕呀。”
沈望声音软软：“妈妈，是秦叔叔知道我生病以后来看我了吗？我听见你刚刚说‘五爷’了，是不是呀。”
沈淳顿了顿，神情有些动摇：“你想他来看你吗？”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沈望不经意把“爸爸”改成了“秦叔叔”，心里始终是怕叫错了以后妈妈生气。
“嗯”
望望想了想，经过一晚上他已经好了许多，此刻可以做到微微侧过头往她的方向：“妈妈，如果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的。”
沈淳没说话，心里不是滋味，最终没回答这个问题：“妈妈先出去，免得秦叔叔等急了，你在里面等妈妈回来。”
“好。”沈望也没有继续追问，今天的药效果更猛，他一直有些疼，但是护士姐姐说这是正常的，明天就好了，加上他又怕妈妈担心，所以没说。
换衣服花了不少时间，骤然凉下来沈淳打了个喷嚏，然后拿出带上的毛巾擦了擦身上脸上的汗水，在离秦顾一米多的距离停下来。
因为她潜意识里很清楚，再近了秦顾闻着汗味会不舒服，虽然她没有这个意识刻意去做，但行动是刻在骨子里的。
秦顾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心里明白是沈淳不想离自己太近，但眼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又不得不怒：“如果你病倒下了，我没空照顾沈望。”
“我不会，”沈淳笑了笑，“我心里有数。您怎么来了，是来看望望吗？对了，那天晚上的钱——”
“你是真想好了跟我算清楚每一笔账。”
秦顾打断以后冷眼看她，眼里有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当然，她或许也不想看懂：“五爷说笑了，除了那笔钱，还有昨晚辛苦您跑一趟，别的我们互不相欠。”
“那你为什么哭，”秦顾声音冷淡，“为什么在我面前哭，或者我说得更难听更明白一点——为什么看见我才哭？”
沈淳没来得及开口，秦顾再次打断：“那根本不是巧合，你知道的。”
“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太明显了，你不是想随便找个人靠靠，而是真心因为我的到来而开心，因为我的关心而流眼泪，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这对你来说很难么沈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