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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人涌万巷喧,绿紫嫣红群芳艳,一年一度的雪迎节,在平州这座百年老城重复上演,且一年比一年热闹。
城外风伴雪绿叶凋零,往日车马川流之路少见行人。主路尚且如,偏野小道更是冷清,半日不见行人。通往霞山之路,面上冷清,实则伏人无数,与主路交汇处,路侧百米外便五人伏于雪中,白色被服让他们与自然完美融合,而这仅是通往霞山的二十个暗哨之一。平州的绵柔细雪,对这些去过星原同盟汉子构不成威胁,齐臀没腰的星原都趟过,眼下如毛毛雨般的雪花,怎么看都像在玩。
道路未端,临近霞山处,一侧山包背面,三人以弩为枕卧雪而睡,个个鼾睡如死,厚重臃肿的衣被让他们睡姿极僵硬,笔挺如僵尸,若不鼻孔还在冒烟,怎么看怎么像死人。
山端除了顽强绿草和薄薄积雪不见他物,突然积雪动了,两坨白晃晃又臃肿的东西坐了起来,艰难转向后,他们双手撑地一推,像玩一般,慢慢向山下滑去。下滑途中两人很有默契,不断调整方向,目标直指躺尸三人组。
三人组被撞醒不由骂骂咧咧,其中一人扯下厚厚面巾,露出面庞,面庞一露方知他是石景。
石景带着一脸不爽艰难举手,对着身前两个白球般的人,又骂又问:“好玩?什么时候了?有没有人经过,前面怎么样了?”
对面两人没用言语回复,而是用行动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人一直耸肩抖落肩头雪,另一人则连连摊手。
石景脸上的不爽变成了无奈,平州不是四周空荡荡,道路还笔直的星原,平州的道路就像蛇道一样,怎么弯怎么拐怎么来,打旗号前面的人看不着,叫一声的话用外也不大,坑坑洼洼地形加上山林阻拦,能听到才奇怪。
抬头看天没太阳,低头看影清不清,石景没法一个人确定时间,只得把人聚一起排成一排,五人嘻闹成排,这样的方法在星原用多了。石景见影子朝东,还拉得老长,便对刚下山的两人吩咐道:“你们先回营报告,让那帮王八蛋早点吃饭,早点出来接班。”
两人抄小道离开,山头上也多了三个伏地魔。
“队长,咱们这么傻傻愣愣趴着有用?这是平州又不是战地,谁这么大能耐搞偷袭?”
石景:“小心点为妙,出了事咱们谁也跑不脱,好不容易得到赦免,张家给的待遇也不错,一旦张扬出事,镇长会怎么处理?我可不想再入军营充当死士谢罪。”
石景见身边两人无声,便继续说道:“几年前,鹰部边城有次袭击,袭击者足有数百,事后证明是府城人做的,也咱们被发往北凌的原因。万里之遥,府城人都能搞事,还差点成功了,平州可没那么远,他们一旦动手规模能有多大?眼下城中大节,城防军忙着维护秩序和护卫康远,真要动手也就这几天,过了就基本没事……。
蹄声响,山头闲言一收,石景举镜观望,另两人则扯下连衣帽侧声地倾听。
“五十骑左右。”“无异议。”
石景单手持镜,一手如刀举起,看向他的两人见状开始装箭拨弩。山端三人都知道敌人突袭到这里,还没收到警示的可能性很小,可他们还是有点害怕,石景持镜的手有点颤。
蹄声渐近,骑队于道路拐弯处猛然出现,石景看到铜锤旗和康字旗不由松了口气,看到为首几骑是死营成员,便赶紧示意手下收到弓弩。
营中,大铁锅套小铁锅,大锅中碳火正旺,套在大锅中的小锅则嘟嘟冒泡,锅旁两人坐,即烤火又打火锅,一人是吃午餐,另一人则是不吃白不吃,闻香而来还自带碗筷。
吱~半边鱼头落入碳中带着浓烟,吕梁看着筷中仅剩的鱼骨一叹,对面的张扬则直接开喷,喷吕梁抢食还浪费,一个劲说鱼难抓菜难找。
骑声未至人已现,居高放哨的人看到了他们,回报声打断了张扬的没事找事,吕梁一听朝他竖个中指便离门而去。
山下,吕梁看着刚揭下面巾露出面庞的康远,不禁皱眉:“您怎么来自了?”
康远头一摇示意现在不方便,吕梁识趣前方带路。浩浩荡荡五十几人来,随康远上山的却只有六人,另有十人驻于山下,剩下的则调转方向重回平州城。山腰上,吕梁遥看远去骑队,心中暗叹,自觉事情不小。
小锅又冒泡,丁千脚步匆匆奔来去往,搬来了桌椅板凳碗筷,还去后勤充当试毒人员免费吃喝了一通。
丁千退去,康远方也有四人护卫退出,屋中仅余五人,张扬开口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这里?”
康远苦笑道:“昨夜有人朝小岛乱射一通,拾起的箭支足有二百余,其中数十落于院中,五箭镶入墙体,幸在无人伤亡。”
丘勇接过话道:“事发午夜,当时由我值守,由于黑暗中无法锁定袭击者,院中灯火只会招来箭矢,我便下令熄灭院外所有照灯物,并严命喧哗。事后查证,箭矢来自两岸,袭击者分为两组,二十人左右,落于院中的箭矢均为硬弩所发。目前事件并未对外声张,除院中守卫外,得知消息人数不足十人,全员都被下了禁令。”
张扬见康远脸黑黑不由调侃道:“看来你比我还招人恨,我一路闯祸闹事,也没见有人送火箭,估计是有人嫉妒你长俊俏还有钱有权。”
康远回怼:“还不是你招来的,你没来前风平浪静,处处鸟语花香,你一到苍蝇也跟着来了。”
张扬耸肩一脸无辜:“估计是你家老头把某些人惹毛了,现在不过是警告,想乱一乱平州城,以他们的行动和规模,真要杀你的话绝对有机会,不至于乱射一通。”
康远脸一抽没回嘴,张扬所说符合事实,只是微微一叹后问道:“要你的话怎么处理?”
张扬手拉脖子做出杀人动作并恶狠狠说道:“杀!杀到他们怕!杀到他们从上至下胆寒,杀到他们找不到敢执行的人!”
丘勇眉一皱欲言又止终无声,和他一同留在屋内的精瘦少年却嘴角一扬,显然很赞同张扬的话。
康远静默许久,侧头对少年问道:“唐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少年点头,先向张扬吕梁介绍自己:“小人唐杰,见过将军,见过统领,小人本是王子卫队长,因族中事务离开数月,数日前回城,又因节日事务脱不开身未能上门拜访,还请两位见谅。”
张扬对少年有莫名好觉,他从少年身上看到了张铭的影子,两人都偏瘦说话圆滑,却又带着股狠劲。
客套话,客套回,张扬和吕梁都表示无妨。唐杰这才看向康远神色淡然道:“王子,我感得张将军说的没错,硬强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示弱只会招来无尽事端。我的意见是节后全城封禁严查,查到一个杀一个,生意什么时候都能做,不必在乎十天半月。”
吕梁眉一颤,他被唐杰的语气和话中的杀气惊到了,封禁严查已是极端,还封个十天半月,这不是一般人能说出口的。
康远陷入纠结思考利弊。张扬可不管这些,开始清盘往锅中倒菜,并招呼丘勇唐浩杰动筷子。
呯~碳裂火星起,火星还正好飞到张扬拿着碗那只手下,铁器落地声未散,张扬的气怨声便响起。
被连惊两下,康远已从思绪中醒来,又听耳边唧唧歪歪不由无奈:“世兄,你就不能安静一会?”
张扬弯腰捡碗:“安静能当饭吃?不蹦不跳谁会在意?不说话的话,那人和木头有什么区别?”
吕梁、康远、丘勇三人都习惯了某人的话不着边,都懒得搭理,康远拿起碗筛开始抢食。唐杰却来了兴趣,搭话道:“将军,久闻您聪慧过人,能否谈谈言、行、举、止、四字?”
张扬斜眼一瞄带着几分鄙视说道:“聪慧过人是夸小朋友的,大人得用聪明绝顶四字,老人得用智慧通达。”
唐杰嚼字一番,想通关键不由直乐,嘴上迷糊道:“聪明不代表绝顶呀,我就见过长头发的聪明人。此外,形容老头不应该用老奸巨猾、身经百战,冥顽不灵?个人感得这些好点。”
吕梁差点把口中的菜喷出来,强行吞下后朝对面忍笑的两人投出疑惑目光。康远一笑耸肩,丘勇带笑反问:“谁家没个不正经的?”
张扬和唐杰就当没听见没看见继续侃。
张扬皱眉望头顶横梁,低头叹道:“言字,一点三行带个口,是要我们说话前三思熟虑,莫张口就喷粪,这样容易被人打死。行宁,仁当头,两脚为撑,就像做人,人无仁便无义,有仁有义才能行得正站得端,才会处处有人请客吃饭。举字,兴在前,下部似牛非牛,却足以说明家底非厚,这样才能扛得头顶的兴字。止字就不必多言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该节制就节制,莫要少年有力往死用,老来无力把饭填。”
唐杰很捧扬,一脸惊叹,还出言感叹几句,就差站起来鼓掌喝彩了。
事实证明,经典往往出于瞎编,今日张扬对言行举止四字胡扯乱来,无意间就流传开来了,还越传越广。
康远在霞山住下了,城中人杂事非多,节日未散人朝涌,好事坏事皆有可能,没必在城里担风险。同时,他也在一帮暴力分子的怂恿下,下定决心要以牙还牙,要将城中所有不确定因素统统抹去。
夜,风来,雪来,寒意来,冬渐深,冬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