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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谆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似乎压在他心中多年沉重的枷锁豁然解开,如释重负般走至书案前,提笔写下和离书还有一封断亲书。
走至楚氏面前,将断亲书和和离书一同递给她,冷声开口:“你我夫妻今日缘尽,我不处置你,也不用七出之条休弃你,是为了砚哥儿,你说得对,砚哥儿科考在即,不能有一个名声尽毁的母亲。。”
“你若真是个好母亲,为了砚哥儿着想,签下断亲书,离开京城,去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日后砚哥儿也没有你这个母亲。”
楚氏看到和离书,顿时瘫软在地,眼神中满是绝望,迟迟不敢接过,颤着声音开口:“老爷……”
沈舒谆将和离书扔到楚氏面前,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若是识相,签下断亲书,收拾东西,即刻离开沈府。”
“若是你不肯,便只能请来祖老里正,与人私通,当浸猪笼。”
“我签,我签……”楚氏颤声开口,随即慌乱的四处寻找印泥,沈千帆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二舅舅已然同她和离,从怀中拿出小刀,便朝着楚氏的食指之上割去。
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楚氏的手指上,鲜血汩汩流出。
楚氏疼得尖叫起来,但沈千帆却不为所动,他用力抓住楚氏受伤的手指,强行在断亲书上摁下手印。
“至于他……”沈舒谆看了一眼徐武,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狠戾,示意沈千帆解决了他,转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留给楚氏。
“娘。”里屋的江月眠抬头望着沈氏,沈氏面色着实有些不好,发生了这种事,娘自然也是心疼二舅舅的。
沈氏低头看着江月眠,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开口:“娇娇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将军府的这场闹剧,以楚氏被驱逐出将军府结束,徐武则是直接被沈千帆一刀送去归了西。
楚氏十多年前来沈府客居的时候,身上便没有带任何东西,如今,也是两手空空的走。
为免楚氏多生事端,沈千帆还派着手底下的小厮盯着她,直至她出城为止。
一番折腾下来,众人也没有要去兴善寺上香的心思,沈千砚也跟着病倒了。
傍晚,流光院。
江月眠躺在自己黄花梨木的拔步床上滚来滚去,十分开怀。
总算是解决了楚氏这个大麻烦,未来将军府一定会更好,砚表哥和二舅舅不用日日忍着楚氏,外祖母也不会因为楚氏气坏了身子……
未过多久,床榻上的小姑娘睡颜安宁,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今日是似云执夜,见姑娘睡的安稳,替她掖好被子,放下床幔,守在她身边睡着。
月色朦胧,月光落在小姑娘的身上,原本睡颜安宁的小姑娘却忽然间紧蹙起眉头,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谢行舟……你回来……”还在睡梦中的小姑娘喃喃低语。
似云忙上前查看,似云靠近细听,只听着姑娘不住嘴的唤着二皇子的名字。
江月眠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似云拿出手帕轻轻擦拭。
“谢行舟!!!”睡梦中的江月眠大喊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
似云赶忙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江月眠定了定神,呼吸仍然急促,仿佛尚未从梦里脱离,心中却难以平静。
她梦见谢行舟了,她梦见谢行舟在北疆遭遇刺杀,数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寒光乍现,直逼谢行舟而去!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洁白的雪地。她梦见谢行舟受着伤,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
她想过去救他,可梦境中的她被缚住了手脚,无能为力……
自己为什么会忽然间梦到谢行舟???
抬眸望向似云,整个人清醒了一些,开口问着:“似云,谢行舟走了多久了?”
似云微微颔首,柔声回着:“二皇子?二皇子已经走了一月有余了,依奴婢看,想必再过一段时间便会回来了。”
似云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浅笑,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江月眠身上。
她们姑娘是个最重情义的好姑娘,虽说平日里嘴上嫌弃二皇子,可是似云看得清楚,他们姑娘似乎很在意二皇子呢。
轻声问着:“姑娘可是想二皇子了?”
顾不得似云的调笑,江月眠满脑子都是谢行舟鲜血染红周围白雪的画面,只觉得浑身发寒,想起来便觉得可怕。
不及多想,倏地站起身来,跳下床榻,顾不得其他,便朝着沈氏和江逸的春水榭跑去。
“姑娘,姑娘您慢些,披件衣裳,小心着了寒气……”似云一边高声呼喊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拿起一件厚实的大氅,紧紧跟在江月眠身后拼命追赶。
春水榭,江逸和沈舒羽促膝长谈,今日将军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沈舒羽也止不住的和江逸开口抱怨着:“二哥就是太过心软,若我是二哥,便将楚氏送去庵子里!”
“这么多年,二哥一直都轻纵着她,她这日子活的多潇洒,还做出这种事,我只是心疼砚哥儿这个孩子,有这样一个母亲……”
“你瞧今日二哥那个模样,我只怕他日后一蹶不振可怎么办……”
江逸看着妻子这般模样,走去倒了杯茶,递到妻子身边,开口道:“阿羽,为夫知道你心疼二哥,只不过你说的嘴都起皮了,先润润嗓子,再继续说,为夫听着。”
沈氏轻瞪了他一眼:“又不是你亲二哥,你自然是不心疼。”
江逸把妻子搂到了怀里亲了亲,道:“阿羽,你这话可就错怪我了,我同二哥也是自幼长大的情谊。”
“要为夫看,今日发生这件事,倒也是好事。楚氏为妻不贤,为母不慈,离开沈府也是好事。”
“未曾想娇娇今日误打误撞,倒让咱们早早的发现了这件事,若不然,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沈氏自然不是糊涂之人,她道:“嗯,夫君说的对,早发现总比一直蒙在鼓里强。”
“那夫人,为夫听你说了一晚上,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夫人是不是也要好好补偿补偿?”江逸调笑开口。
沈氏察觉到他不规矩的手,登时脸颊一烫,两夫妻正欲再有下一步动作,便见门口处传来声响。
“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