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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正月十七一天的短暂休整，翌日八点半，李梁、李槊、还有陈勇伟三人，在文具店门前开始摆放挂鞭。
一共八挂，取“发”的意思。
赵老板走过来凑热闹，问：
“打算几点放啊？找人掐时间没？”
年后省城管的没有之前那么严，再加上陆续搬过来好几户人家，所以最近城北十分热闹，传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竟然在传“革委会准备取消”的消息。
但这个传言就有点扯，几乎没有人相信。
“掐啥时间啊，就整点放了意思一下。”
“那算我一个吧。正好每人负责两挂鞭。”赵老板主动请缨。
“成啊，我先谢谢赵哥帮忙。”
“别谢我，我也不是无欲无求。店里有些铅笔、本子、橡皮啥的，按进货价给你，你跟弟妹帮我回个本。不多，七块来钱。”
“没问题，咱现在就去点货。”李梁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
程瑶见二人走了，回屋又多包个一元红包。
在上江村，红白二事没有白做的，开店做生意更是如此。
虽然她跟李梁都受过高等教育、不信这些，可入乡随俗，不做不行。
十分钟后，李梁抱东西回来，程瑶看着有些旧的橡皮、铅笔，索性跟赠品放在一起，没有归置。本子就放在炕上，今天开业第一天，再加上后天学生登校，文具方面肯定卖得快。
九点整，八挂鞭炮同时点燃，买的啄木鸟牌子，声音巨响。程瑶单手捂着耳朵，把三个红包分别递给李槊、陈勇伟、还有赵老板，三人全都没有拒绝。
赵老板笑眯眯揣起红包，大声道：
“还得是弟妹，我就说过来帮忙能混个红包，没想到还真混到了。”
“那必须啊！缺谁都不能缺赵哥的，您可没少帮我们。中午跟嫂子去家里吃饭吧，一起热闹热闹。”程瑶同样扯着嗓门大喊。
赵老板摇摇头，笑着婉拒：
“不了，今儿早你嫂子饭做多了，我俩得赶紧吃了。”
即便两家关系不错，也不能总来蹭饭，更何况刚才还求李梁一波。
鞭炮声引来了不少过路人，在李旺家的极力自荐下，店内瞬间涌进一波顾客。程瑶不敢耽误，叫上鲁桂珍、李槊，就进屋帮忙。李梁也没闲着，领着李栗、陈勇伟去了隔壁服装店。
反倒是李旺山几个孩子没着急进店，让李旺民回屋取笤帚，把散落的红色鞭炮皮扫成一堆。李旺川掏出准备好的火柴、点燃，几个孩子一点一点往火苗上添鞭炮皮，玩的不亦乐乎。
孩子们除了玩水就是喜欢玩火，如今有个光明正大玩火的机会，几个臭小子肯定不放过。李旺雪娇娇小小的一只，蹲在旁边看。偶尔也捡根小棍填进去，“叽叽嘎嘎”的笑着。
开业第一天为了拉拢人，只要买东西就送铅笔，买货超过五块钱送本子，超十块送便宜圆珠笔……
这样的经营模式，很快就抓住了孩子的家长。本、笔这些都是上学的必备消耗品，而且买回家也不吃草料，赶上便宜多买一些，能省点儿钱。
从粤城带回来的书包，黑色、蓝色已经全部卖光，有些家长被孩子吵得没办法，只能妥协买浅色。有的则坚持原则，问什么时候还能到深色。
程瑶直接告诉今儿晚上到大货，让他们明天再来。
李旺山确定一点明火都没有，这才领着弟弟们回屋帮忙。能干的不多，但数本子、装袋子这些，他们能做。李旺民跟李旺家都有经验，就守在门口观察每一个顾客的动作，确保家里别丢货。
随着工厂午休，店里的顾客越来越多，柜台上的笔架空了一茬、续一茬，再空再续……
直到下午一点半，店内终于没有那么多顾客了，程瑶这才长舒口气，让李旺君给大伙儿倒水。隔壁李栗跟陈勇伟早就回家做饭去了，走之前特意过来告诉一声，只是那会儿忙的顾不上。
程瑶喝完水，嗓子没之前那么干了。站大半日下来，腿都不是自己的，坐在炕上道：
“三槊，你跟桂珍领孩子们回家吃饭。旺君也回去，等下记得给我送饭，我不折腾了。”
店里不能没有人，而且她是真累了，有折腾的功夫不如躺炕上歇会儿。
李旺君“嗯”一声、颔首，领着弟弟妹妹们离开屋子。李槊不放心，再三确定大嫂没事后，这才跟媳妇出去。
快走到胡同口时，鲁桂珍拽下丈夫的衣袖，小声说：
“当家的，我瞅咱嫂子这边的生意不错，你说我去镇上守中学开家文具店咋样？”
“呵呵……不咋样！”李槊强硬否决。
鲁桂珍不悦，蹙眉看着他又道：
“为啥不咋样？刚才的生意你也看见了，咱们开店绝对可以。再说了，我这不也是想给三个孩子多攒一些嘛。”
“你确定？”李槊冷笑反问，“你要确定就你自己干，你娘家兄弟不参与，那我没意见。”
“我……你……不是，我娘家兄弟咋惹你了？”
“没惹我，就是不同意。”
李槊说完，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往前走。鲁桂珍自然不能同意，几步跑到前面、张开双手拦住他。
“你把话说清楚，为啥不同意？”
“为啥？你的哥哥、弟弟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人家没想过做生意，你干啥非得拉着他们？赚了可以，要是没赚、赔了，你给他们平底吗？”
他算看明白了，鲁桂珍这人不能过好日子。之前大嫂处处算计他们，她虽然不愿意、很生气，但每次算计的粮食都会如数给出去。如今亲大嫂不算计他们，她又主动去贴补娘家。
就她娘家那三个兄弟，有一个算一个，踏实种地、过日子，样样是把好手，让他们开门做生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老大嘴木，不会说。老三实诚、没心眼。老四倒是会说，但每次都说不到点儿上，长嘴等于没长一样。
跟这么三个活爹做生意，有多少都不够用赔的，他不拒绝难道还答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