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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何大哥，我们过年是回来，但装房子就算了，你别为了照顾兄弟再……”
“不不不，我不是为了照顾你生意。”何红军忙不迭摇头，“我早就想找人收拾，也跟你嫂子说等过完年开干。正好你会这个，咱俩也熟，你肯定不能糊弄我，再说你还是党员。”
李槊“呵呵……”轻笑，没有否认的点点头，说：
“是不是熟人我都不糊弄，这是个靠口碑拉生意的行当，可不能砸了自己吃饭的锅。不过从中赚钱是肯定的，但我们会保质保量，而且我们质保十年。意思就是这十年中你房子有个啥漏电、渗水的问题，我们都管。”
“那我需要做什么不？”
“看你是大包还是半包。大包是我们出人、出料，你只管掏钱。等最后交给你的时候，屋子干干净净，不用你再动手打扫。半包是你出料、我们出人，但半包质保有个前提，如果是料的问题，我们是不管的。”
凡事都要先小人、后君子，尤其是熟人，更得把话提前说清楚。
何红军听完后选择大包。
他是一个不太能张罗事的性格，否则店铺也不能坚持到现在才想收拾。墙上虽然糊满了报纸，但有些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到文字，而且后厨地面上都是油，走的时候直粘脚。
“行，年前我再过来一趟，咱俩商量一下细节。你想要啥样的，啥价钱的，到时候咱们好好选一下。”
“嗯呐，年前咱们商量，多久能完事儿？”
“看你要什么样的，如果重新刷墙、抹地面、打桌子啥的，肯定得一个月往上，这都是保守了说。”李槊故意说的久一些，就怕有什么特殊情况。
何红军听就一个月，迟疑都没有，瞬间答应。
“一个月好，不耽误我开张，挺好挺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回来就开工。”何红军直接拍板。
“嗯，好。”
“来来来，吃菜，多吃点，好久都没来我家吃了吧，我这手艺可是从……”
何红军边说边给他们夹菜，三个人推杯换盏，十分热闹。
一旁的王三柏看着昔日的老伙计，直觉二人差距越来越大，可让他放弃现在的大队长职位，他是真的有些舍不得。即便已经开始着手分田到户，可生产大队没有解散，而且应该也不能解散。
正因为他的这个想法，日后看到老伙计赚的盆满、钵满时，才后悔莫及。
在何家烧麦馆吃完，二人推着车子慢悠悠朝招待所方向走去。他俩都常来镇上，哪个胡同是近路，哪条巷子绕远，他们门儿清。推车穿两个胡同，就听到北面传来粗喘和质问的声音。
声音不大，明显都在克制，但应该是两个男人在争辩，具体争辩什么不清楚。
李槊不准备过去，推车继续往前走，但却被王三柏一把拽住了。
“你干啥去？”
“困了，上招待所睡觉。”
看着面无表情的老伙计，王三柏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换做从前的他，哪怕这个地方不是光明大队，遇到吵架、拌嘴的事儿，他都得过去帮忙劝一劝，再看现在……
难过归难过，可他不能做事不管，毕竟他现在是生产大队的队长。
“行吧，你给我留门，我过去瞅一眼。”
李槊见状，长叹口气耸耸肩，示意他赶紧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推着往北面走，越走听得越清楚，越清楚李槊就越兴奋，王三柏却后背呼呼冒汗，眉头也瞬间紧锁，心脏更是“噗通……噗通……”狂跳。
“孙猛你个骗子，这章在我们镇所根本不好使，你把钱给我。”
“放屁！何伟民回去告诉你哥，想从我这分钱不好使，章是我和董雨找地方刻的。他没花钱、轻松回城，就该庆幸，还想让你也不花钱？没门！”
“章真的不好使，我们镇所已经发现了。”
“滚滚滚，撒谎也不打个草稿，我们接过为啥好使，第二批名单明天就要发下去，我们这边就好使？”
孙猛说得有些激动，最后一句话声音不小。
王三柏已经不想听了，此刻他务必后悔刚才为什么没跟老伙计走。
下意识看向李槊，后者冲他比出“噤声”的手势，随后就听——
“我在这盯着，你去报公安。”
出去久了，李槊发现报警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而且还是最快解决事情的好办法。
王三柏很赞同他的做法，但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不能答应。
“不行。”
“那你在这盯着，我去报公安。”
王三柏狠狠剜了他一眼，再次压低声音道：
“这不是咱俩谁报公安的事儿！这里离派出所太远，就是骑车也得二十分钟，根本来不及。这期间俩人要是干起来或者跑了，公安同志就得白来一趟。”
“所以我才说让你去报公安啊！”
王三柏急了，狠拽他一把，咬着牙说
“我还不了解你？他们一旦走了，你肯定会冲过去拦阻。一打二，你疯了？孙猛那货心冷、手黑，你万一吃亏了咋办？”
到底是相处多年的老伙计，彼此是个啥想法，都能猜到一二。
就在二人拉扯之间，那边动静小了，孙猛再次发声——
“这次就我自己收拾你，下次别怪我找一帮二流子拾掇你和你哥。老子现在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可别忘了。”
李槊见他要溜，忙把车子扔给王三柏，撒丫子就追。孙猛听到声响、暗道“不好”，也撒丫子就跑。等他和王三柏赶到现场时，何伟民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回你去报公安吧，那小子不会回来了。”
王三柏还是不放心，摇摇头道：
“这样，咱俩把他送去医院，医院旁边就有派出所，然后报公安。”
此刻的何伟民就是动不了，否则他也得撒丫子跑路。自己没回城的机会就算了，如果连累了回城的哥哥，那他就太罪过了。
可他被打的根本动不了，尤其是肋巴骨那里，动一下都疼的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