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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梁见董明卓夫妇的脸色变了，忙转移话题问：
“你们啥前儿来的？除夕在这边过的？”
董明卓回神，点点头回答：
“二十九来的，先到白山镇的招待所住下，后来又去了老乡家。”
“爬上去了？”程瑶惊讶地追问。
许芳菲羞赧的摇摇头，不好意思道：
“没等到呢，就找个老乡家歇息，再也没出去。这边太冷了，比帝都还要冷。”
当下东北的气温的确不高，没有什么“暖冬”的说法。
程瑶上扬嘴角，边包饺子边说：
“帝都肯定比不上我们这边，它还在关里呢，对我们来说也是南方。但我们这儿不是最冷的，最冷的是黑省，听说那边有个地方能看到极光。”
“还是算了吧，我不想看，太冷了。”许芳菲心有余悸的摆摆手。
李梁又问了董明恒的去向，得知那一家去了江南水乡，对两兄弟的前卫思想表示佩服。
如今像他们这种过年不在家的还是少数，但两兄弟老早就出去打拼，又在外面跑生意，思想上应该不会那么守旧。估计董明卓早就想来北方体验一把，刚好借着送设备的由头走一遭。
经过大家这么轻松的聊天，刚才董欣提出想要跟程瑶一起学画画的事儿，就这么给岔过去了。
临时加了四个人，曹桂芬又去外屋地和了两小碗面。
董明卓一家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从和面到擀皮、再到填馅儿包饺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可他们从没见过。
恍神间，几盖帘的饺子包好，李家的孩子端去外屋地准备下锅开煮。
那么多的饺子一顿都煮了？能吃完吗？
惊讶归惊讶，但董家的四个人谁也没吱声。入乡随俗、客随主便的道理，他们都懂。
饺子出锅，李旺民和李旺家负责端饺子，李旺男姐妹两个负责摆桌。
因为有远客来家，所以吃饭不能像平日那么随意。地桌和炕桌都放上，把饺子围着圈摆，中间放了醋、酱油、蒜泥、辣椒油等，最后再放一碗饺子汤。
全部摆好后，李梁招呼董明卓一家上桌吃饭。
这次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李梁和程瑶都热情地拿起没用过的筷子，给他们夹饺子。
董明卓没有客气，夹起饺子就送进嘴里。
蒜苗的味道在冬日里很新鲜，再搭配上猪后鞧更是完美。
一连吃了好几个，董明卓终于放缓了速度，道：
“早听说你们北方的饺子好吃，今天尝过还真不一样。不怕你笑话，这几天我们四口人一顿好饭都没吃过，就在老乡家吃了一顿家常菜。”
本以为只要带足了钱跟粮票，就不会饿肚子。谁曾想这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国营饭店过年期间关门不营业，招待所的食堂也是如此。幸亏董欣带了不少糕点和饼干，不然他们真是要饿肚子。
李梁闻言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说：
“那你为啥不除夕夜过来？在这边过年多好，人多还热闹。”
“没有车啊，拖拉机是真不敢坐了，太冷了。”董明卓边说边夹饺子。
刘斌见董家父子只吃饺子、不用蘸水，赶紧帮他们兑了一些。发小李旺国不在家，既然梁子叔让他挨着坐，他就得对得起这个位置，把客人照顾好。
炕上的程瑶和冯燕听完这席话，纷纷给许芳菲母女夹饺子。
“放心，来这就是自己家了。晚上给你们做锅包肉、杀猪菜、拔丝地瓜、小鸡炖蘑菇啥的，保证把这几天欠缺的油水都给你们补回来。”
听着程瑶爽朗的话语，许芳菲“嗯”了一声点头，低头吃饺子。
董欣和李旺男聊的不错，当得知她和自己一般大时，竟动起了让她做弟妹的想法。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更何况人家还在念高中，将来考上大学肯定有本事。
“上高中累吗？数学能听懂吗？我就是因为听不懂，才开始学画画的。你画画好吗？”
“数学还行，我对背的东西不太擅长，下半学期准备学理。画画方面我妹画的不错，我只对化妆感兴趣。”李旺男边说边夹饺子放李旺君碗里。
每每这个时候，都是她冲在前面聊天，李旺君闷不吭声。但她也不是不说话，熟了以后才能侃侃而谈。
董欣对李旺君没什么感觉，礼貌性的点点头，继续和李旺男聊天，追问化妆的事情。曹桂芬闻言也跟着搭话，一来二去，三个小姑娘就聊得异常火热。而李旺君就只是低头吃饭，适当的拿空盘挪动一下饺子，防止粘连。
“化妆真有那么神奇吗？单眼皮也能很好看？”董欣连忙追问。
她因为自己单眼皮、眼睛小而自卑，明明家里都是双眼皮，偏偏就她单眼皮了，想想都懊恼。
李旺男笑着“嗯”一声，说：
“吃完饭我给你化，你感受一下。”
“好，好。”董欣连连颔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李旺男和曹桂芬彼此对视一眼，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完饭，三个小姑娘就下地、穿鞋走了。
许芳菲看着落单的李旺君，想要开口劝她也跟着，程瑶适时夹了块蒜茄子放在她碗里。
“你尝尝，这是我们自己腌的咸菜，蒜茄子。”
“就是用蒜和茄子在秋天腌的，你尝尝。”冯燕也跟着附和。
她是看着李旺君长大，明白她的脾气秉性。所以儿子倾慕于他，她是有些不乐意的。但碍于那是儿子的选择，她也不能干预，索性就任其发展。不过最近她发现儿子对李旺君的执念没有那么重了，想来是要放过自己了。
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快吃完时程瑶提及让董明卓夫妇去服装店和文具店转转。
面对她最大且唯一的供货商，必须要好好照顾、招待他们，励志让二人有宾至如归的既视感。
“……你们先把棉裤换了，这样出去就不冷了。”
听着程瑶的建议，董明卓夫妇点点头，董荣也跟着去李旺民的房间换棉裤。至于董欣，正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