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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开始，程瑶就不再带小哥俩去城东了。
突然自由的小哥俩还有些不习惯，但也没耽误他俩出去玩，本着“不上山、不下河”的原则，除了午饭回服装店和两个姐姐一起吃，其他时间全都在外面疯。
肤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变黑，但精气神要比之前去城东好得多，毕竟玩起来心情就好，心情好了身体就好。
程瑶是没空搭理他俩了，只要孩子不闯祸、不涉险，爱咋玩咋玩。
如今她恨不得一分钟当两分钟过，又要忙影楼开宣传，又要给家属院出图，还要去附近的村镇学校走一走，看看进度。这块由陈勇伟负责，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
李栗领俩孩子回来以后就去城东帮忙，娘仨还有十个姑娘，每天在城东的大街小巷发放宣传单。李旺民和李旺家也不闲着，带着小伙伴赶下班时间在城北这边发放。
人多力量大，两份宣传单没用上三天就全部发放完毕。
至于能有多少人拿单子过来照相，那就不得而知。不过程瑶已经做好没人来的准备，她也没指望当下真有人会舍得花五块钱照六张照片，只要大家知道城东开了一家影楼就好。
做好这一切，她把要给程宇的东西送去城东家属院。程卫东父子自打来了这边，就跟打游击一样，干一个活儿换个地方住。既能帮忙打更又能多赚五块钱，一举两得。
当程宇拿到一张大团结和五块钱时，脸上的激动难以掩饰。
这是他生活迄今，凭自己的本事，赚的第一笔钱。
“这些衣服和书包，拿回去和弟弟妹妹们分了。咱家就是干这个的，不能让你们缺这些。回家跟你妈说，你爸在这边很好，让她不用惦记，等你奶烧百天我俩就回去。你到家以后安心念书，不管咋说，初中毕业证都得拿到手，明白吗？”
“放心吧大姑，我都记着、不会忘的。工钱我就不拿了，这些东西肯定不止十五块钱……我收，我收，大姑别瞪我。”程宇边说边抱东西，生怕抱晚了亲姑抽他。
程瑶明白过日子得有几房亲戚，程卫东虽然不咋地，但他这个儿子是真懂事。甭管咋说，知道不占便宜就是好样儿的，她给的货底子不算啥，但孩子能领情，这就很不容易。
“明天我就不送你了，齐峰会开车送你去火车站。我给你的电话号码要揣好，到松江镇第一时间打电话报平安，他会告诉我的。”
“放心吧大姑，我都记着呢。”程宇重重颔首、应声。
一旁的程卫东倒是没有那么多要嘱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人贩子肯定不能把他拐走，再说还是一个臭小子。
“卫东，我最近不来这边，凡事你就听三槊安排。等家属院这边干完以后我给你涨工资，瓦匠的活儿我看你也能上手了。”
“知道了大姐，我都听三槊的。工资不着急，我才刚来，等我再熟悉一阵子的。”程卫东谦虚的拒绝。
程瑶见状也没跟他客气，不过等他真正自己独立上手干活儿时，肯定不能亏了他。
安顿好城东，交代曹桂芬把照片给田家送去，接下来的日子她就要坐镇城北了。
其实，从粤城发的货就不难看出，时代真的在进步。书包、文具盒、油字笔这些东西，比之前做的还要精致、还要漂亮、还要耐用。本子照例在省城拿货，封皮和纸账也明显有所改善，而且这边也有硬皮笔记本了。
这次粤城不只发了文具大货，还有衣服和十六个塑料人体模特。
董明卓亲自写信告诉她，这些是从香江那边买到的，让她摆在门口招揽客人，还特别指出她的店铺很小，已经不适合当下“捧程挽李”的牌子。更在信的后面告诉她，“捧程挽李”的衣服在香江，已经很有名气了。
如此，还有啥可说的，换地儿、扩建，势在必行，但目前还不能折腾，得等放寒假以后再说。
当初原本想用服装店解决温饱问题，可没想到不只解决了温饱，还给她带来了意外之喜。
如今人手够用，隔壁的宁秀也有领导能力，她准备换了服装店以后就升宁秀为店长，每天晚上她回来对账即可。
冯燕听了她的安排，觉得可行，但只有一点——
“隔壁明年就是最后一年，万一房东回来不卖、不租了咋办？”
“不卖没事儿，不租……除非他自己干，否则他肯定还得租给我。大不了就涨些房租，我宁可多给他一倍。”
文具店那边是卖豆腐的，生意很好，周围都来买，肯定不会卖。豆腐那边是曲早点、董二柱，还有两家新开的小吃部。都是不能卖的，所以文具店就只能等李房东这边。
当初租的时候就是捡漏，一年80块，租了整三年。人家回来涨房租也是应该，一百六她都认可，毕竟文具店的利润可比房租要多得多得多。
塑料人体模特暂时放在家里新盖的库房，冯燕胆儿小，冷不防多这么几个物件儿，再把她下个好歹。
9月2号，是全省城高中、初中、小学开学的日子。
经过一个暑假的洗礼，操场各处都是荒草丛生。一年一度的除草大戏，即将上演。尤其是上午发书结束，下午道歉这段时间，外面铁锹摩擦马路的刺耳声就没断过。
本来文具店忙碌的就让人心烦，再加上这个噪音，着实够冯燕等人喝上一壶。
程瑶实在受不了了，去赵老板那买了一些雪糕，大家边卖货边吃，降一降体内的燥热。
一直忙到晚上五点半，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冯燕和程瑶瘫坐在炕上，一动不动。
白玉见状，懂事的给她们俩倒了两杯温水。白玉是李旺民班主任白桂琴的亲侄女，小姑娘高中毕业以后没有找到工作，就来服装店上班。除了比较内向、不闯实，别的毛病没有。
程瑶给她的建议是去夜校学会计，以后给她做账。小姑娘也听劝，已经去夜校报名了，只等下周三晚上正式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