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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槊吃完面条就骑车回走了，李旺民也懂事儿的拽小弟弟回隔壁休息，李旺男和李旺君继续回屋学习。
顷刻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李旺国也没犹豫，蓦地起身跪在炕边，诚恳地说：
“爸、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犯浑了。被坑走的那笔钱，等我转业以后上班了肯定会还上。我……我……对不起。”
最后实在“我”不出来，只能化作一声“对不起”。
通常突然转性要么受了刺激，要么就是被人折腾醒悟。
很明显李旺国属于前者，至于是什么“刺激”，答案显而易见。程瑶不是揪着不放的主儿，否则在得知他主动请缨离开炊事班后也不会给他写信。
当妈教育孩子，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与人相处、收买人心，这二年倒是没少做。
伸手把人虚拽起来，故作满足的样子，说：
“都是一家人，提啥还不还钱，你能有这个觉悟，这个想法就行了。将来再遇到所谓的‘好事’，多长几个心眼，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砸咱们平头老百姓身上。
后续我给你写回信就是表明了态度，哪有爹妈记孩子仇的？不过是一时气你不争气罢了。在帝都学习还好吗？想过后续没？按时间来算，今年年底就该转业了吧。”
这个时候的义务兵还是三年期，所以他还能在军营待不到一年。
李旺国闻言回握母亲的手，乖顺的道：
“我们这批被送来学习的学员，基本用不上服役期满就能被各地建电站要走。这段时间我和邢克、潘燎几个都被约谈过，听着意思好像帝都这边想要我们仨。”
果然！
程瑶没敢直接说“不行”，听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还没有碰到董雨。即便他醒悟也不能不防，毕竟刚去当兵的时候也挺好的，可那丫头一去就完犊子了。
在帝都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就在她想迂回的劝他回省城发展时——
“对了妈，我在帝都碰到司班长了，就是当年去咱们下乡的那个叫司薇的知青。没想到她考的那么好，竟然在帝都念大学。咱两家还真是有缘，买的居然是他们家的四合院。”
哟嗬，有情况啊！
程瑶顿时打消劝他的念头，感兴趣的追问说：
“你俩咋碰上的？她家有啥东西落四合院了吗？”
唯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他俩碰面，否则两个学校都不在一起，怎么碰到的呢？
“没有，其实是我坐车回家找三叔吃饭，然后在公交车上……这丫头可真虎啊，也不管实际情况，上去就和那几个明偷儿掰扯……后来我们一起去的派出所做笔录，她又请我吃的涮羊肉……
……就这样一来二去，我总上他们学校通过她认识那几个学电的大学生。人家比我们懂得多，接触下来学了不少东西呢。为了表示感谢，我回来之前请她吃的饭，还给她买了一条围巾。妈和妹妹们都有，你看喜欢不。”
李旺国说完翻包，从最底下拿出一个牛皮质包，打开后就看到里面三条颜色一样的大红色围巾。
好家伙，果然是直男的眼光。
“司薇围了吗？”
“嗯，她去车站送我和三叔的时候围了。这些糕点还有果脯就是她让我带回来给爸和妈的，说是谢谢去年妈对她的款待。”
程瑶现实和异世就处了李梁这么一个男人，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别人的感情吃瓜。
如果她没猜错，司薇那丫头肯定对李旺国有想法了，不然不可能这么热心的帮他牵线搭桥、介绍同校的学生与之认识。
这个异世还真有意思，她都和李梁不报回去的期望呢，没想到李旺国竟然放养的自己去掰正自己走歪的路。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
“司班长可真是个好孩子，那你以后是啥打算？转业以后是回省城还是帝都？”
“帝都吧。”李旺国不假思索的回答，“咱家在那边买了院子，旺男和旺君考完大学应该也得留在帝都。小四、小五学习那么好，考去帝都应该不是难事。我先在帝都帮着看家，不然院子该荒废了。”
一直没说话的李梁听到这番话，长叹口气问：
“行，既然你有了想法，那我也有句话要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
“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也不会让爸问的‘如果’出现。这话我和司薇有讲过，豆子吃多了会腥，南墙撞过以后是真疼，我已经丢了一次前途，不能再丢第二次。我知道这么讲、说服力不够，反正爸和妈就看我表现吧。”
“好，那我和你妈就再信你一次。过了今年你也二十一了，适当的可以找个女孩处对象，要是能结婚、生子，我和你妈也算完成一项任务。”
李梁为了人设，说着最不情愿的“催婚”话语，不曾想——
“妈，您给我爸下这任务干啥？您不说我们哥儿几个没有25不能结婚吗？”
程瑶被问的莫名其妙，李梁自己也“噗嗤——”轻笑出声。
是啊，总听老人这么催婚，可这任务是谁给下达的呢？
余光瞥见李旺国眼底里的促狭，李梁挥手拍了一巴掌，道：
“小兔崽子，刚给你点笑模样就拿我和你妈开涮，滚隔壁睡觉去，那么碍眼呢。”
李旺国“嘿嘿……”贱笑，倏地把两个人搂在怀里，郑重说：
“爸、妈，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当初带我们来省城，可能我这辈子都是上江村的一大笑话。我以后肯定不会了，我会成为那个让你们省心、提及为之骄傲的长子。”
该说不说，这出去历练一番不仅长嘴了，而且还挺会说。
李梁巧妙地把人推开，单手搂着程瑶的肩头，道：
“行了行了，出去一趟别的本事儿没见着，这油腔滑调倒是学明白了。回屋睡觉去吧，这次年后初级走？”
“我买了初六的票，我们初八就上课。”
李旺国说完，把包里给家人带的礼物全都留下，然后拎包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