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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的磕头声不只让校方和当事人惊愕，就是程瑶自己也懵了。
来之前没说有这段啊，咋还自己加上戏了？！
讲道理冯燕的这出临场发挥并不好，只要女同学装出不知情的样子，这戏就摆场。可偏偏女同学经历的太少，所以下意识就冲口而出——
“阿姨您别这样，我就是吓唬吓唬刘斌，没想要自杀，您快起来。”
这样一句话、说出口，谁是谁非就一目了然。
冯燕怒目圆睁的瞪着她，咬牙切齿低吼道：
“你吓唬？你凭啥吓唬他，凭啥？！我好好的儿子如今闷在家里不敢上学、不想念了，我们农村供出个大学生容易吗？你轻飘飘一句‘就是想吓唬吓唬’，你知道他是多大的压力吗？呜呜……呜呜呜……好不容易寻思翻身了，蹦出你这么个搅家精，你……你……”
说到最后情绪有些激动，这个“你”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只见冯燕浑身颤抖，嘴唇发紫，要不是程瑶眼疾手快的狠掐虎口，这会儿只怕都得厥过去。
校方这边也都吓坏了，纷纷上前安抚说：
“大嫂先别激动，这事儿我们一定严肃处理，一定。”
“是啊大嫂，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我知道咱们农村的不容易，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小赵，赶紧把她领出去，快——”
“……”
大伙儿一通安慰，冯燕这边的晕眩感逐渐减弱。
程瑶见她有所好转，这才蹙眉轻斥道：
“疯了是不？身体不要了？姐夫去世那么多年，你跟斌子啥事儿没经历过，这么点小事就把你干倒了？再说学校这边多重视呢，系主任、副校长都来了，人家来就是解决问题的，你别自乱阵脚，当心身体。”
冯燕原本没想这么激动，可听到小姑娘轻飘飘的那句“想吓唬吓唬刘斌”，瞬间就不行了。
这么多年，儿子一直都懂事儿、听话，所以她从来没吼过孩子一句，更别说“吓唬”。可现在两姓旁人竟然吓唬他，凭什么？她算老几？！
校方来时已经从赵老师的嘴里了解了事情大概，匆忙间自然也问了女同学。但女同学明显没想到刘家会来学校分配办告状，所以就只是说“没有”，其他什么都不讲。
校方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立刻派人去走访学生、询问室友，关于二人的关系。可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女学生下意识的那句辩解就足以说明一切。
换做平常，这事儿很容易处理。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严肃处理，势必要在档案上留下痕迹。这批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届学生，上面相当重视。况且一旦档案有了痕迹，对女同学的前途也不是好事。但不处理对男同学又不公平，一时间还挺棘手。
系主任是个脑子灵光的，冲副校长使了个眼神，二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冯燕不安的看着程瑶，后者直接把水杯推到她的面前。
“喝点水，缓缓。”
冯燕见状没有推拒，捧着杯子喝水、发呆。
几个老师同二人聊天，话里话外都在透露着学校最近在争先进的事情。而且直白的告知这次评选对未来学校评级，非常有用。旁的程瑶不太了解，但评级她多少能猜到一些。应该类似现代提前批、一本、二本、三本的意思。
如此，她大致明白校方的态度。
事情肯定会处理，而且还会给他们一个完满的答复，但绝不会把事情闹大，更不会让更多的人知晓。
冯燕也听出了这边的态度，思来想去后道：
“我们今天过来不是非要让你们开除那位女学生，都是孩子、难免糊涂，更何况考上大学很不容易，我没想做绝。”
程瑶接到好友递过来的信号，接续开口说：
“主要是刘斌现在不敢回来念书，他怕和女生接触。我们今天过来就像我姐说的，不是非得让你们开除孩子，做事留一线，都不容易。你们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把俩人分开。
当初刘斌考大学时付出了多少、我们是知道的，将心比心，真要是小姑娘的档案上留下些什么，对她的前途也不好。可这事儿如果轻拿轻放，今天是我们家刘斌，下一个会不会是王斌？李斌呢？
具体怎么处理还得看校方，我们这边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俩孩子必须分开，刘斌以后不住校。虽然城北离学校不近，但孩子能克服，我们走读。”
程瑶这番话说完，分配办的王老师立马“哎哟”了一声。
自打恢复高考、各校重新整顿，几乎所有高校的学生都住校。学校方面也定点查寝，杜绝周一到手误出现夜不归宿、乱来等情况，也就六、日两天可以自由一些。
冯燕从没想过让儿子走读，但好友“走读”的建议提的很好，能帮儿子避免一切麻烦。上完课就回家，在哪儿都是学。更何况在家还能利用业余时间招些孩子、看他们写作业，也能赚钱。
打定主意，当副校长和系主任询问冯燕意见时，她直接就把“调班和走读”的想法说了。至于女同学会如何处理她不关心，只要你别再纠缠我儿子就行。
双方你来我往，最终校方迫于冯燕的强硬态度，答应了让刘斌走读的要求。
程瑶全程看下来，对学校的坚持表示不理解。毕竟“走读”不是什么大事儿，为什么校方不让？
事情解决，二人起身和男寝宿管阿姨离开，整理刘斌的东西。
一进屋，浊气差点没把三人熏出个跟头。
宿管阿姨边吐槽边进屋，迅速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后说：
“刘斌这孩子我是真稀罕，整个302寝就他最勤快，其他几个有一个算一个，一个比一个懒。这屋还有仨结了婚的，那也不如刘斌立正。”
“是啊，正因为这样才让我外甥走读的。每天垃圾他倒、地他扫，还得督促这帮室友晚上洗脚，都赶上老妈子了。”程瑶边说边帮冯燕一起整理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