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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刻钟,翠樱先是咳嗽,咳的整张脸都涨红了,而后咳都咳不出来了,只能掐着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喘息,身体也软了下来,从扶着桌沿,到后来扶都扶不住。
其他宫女眼看不对劲,连忙上前扶着,可随着翠樱的身体整个软倒下来,一左一右两个宫女都搀不住。
伴随着宫女紧张的呼唤声,翠樱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对着天,发出骇人的“嗬嗬”声,脸色渐渐变得青紫。
最后的最后,翠樱好似明白了什么,直勾勾地看向了窦昭昭的方向,一双眼睛满是血丝,好似下一秒就要渗出血来。
窦昭昭最后看到的,就是翠樱满是仇怨的眼睛,鲜红的血丝已经晕到了瞳仁上,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好似蛛网般裂开来。
前世今生,这是她第一次杀人,看着一条鲜活的、朝夕相处的生命自此湮灭……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窦昭昭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视线。
但很快,窦昭昭又强迫自己将目光移了回去,杀了翠樱,她并不后悔,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从翠樱做了宗雯华的人开始,从她帮着宗雯华算计她、置她于死地,她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她们赢了,是窦昭昭死;窦昭昭赢了,就该换她们为人鱼肉。
不过是愿赌服输,一报还一报罢了。
窦昭昭的理智重新占据上风,紊乱的心跳渐渐平复,腰背重新放松下来。
眼看着翠樱仰面倒下,连眼睛都不会眨了,梳妆宫女大口喘着气,壮着胆子伸手,探向了翠樱的鼻端。
颤抖的手指只停留了一会儿,随后猛地收回手,整个人也跌倒在地,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啊!”
念一的呼吸也早就急促起来,双手紧握,但还是极力保持镇定,咽了咽口水,上前问道:“人怎么样了?”
梳头宫女脸色苍白,语无伦次道:“没、没气了……死了……”
顷刻间,寝殿乱成一团,宫女们本能地远离翠樱的尸体,规矩也被短暂地抛至脑后,七嘴八舌地猜疑起来:
“为什么会突然没气了?是发了急症了么?”
“什么急症这么厉害……分明是中毒了!”
“中毒!?”
“怎么中的毒?”
“还能怎么中的毒,方才翠樱不是才喝了主子的燕窝吗?”
“!”
梳头宫女颤着声音说出答案,“是有人要毒杀主子,不小心牵连了翠樱!”
“天哪!”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眼巴巴看向窦昭昭,等着她主持大局。
念一白着脸扶着窦昭昭,担忧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颤,“主子?现在怎么办?”
窦昭昭抚着心口,眉头紧皱道:“立刻把秋阑殿殿门落锁,所有人都叫来,让向雨石把方才经手过这碗燕窝的都控制起来。”
窦昭昭的目光掠过屋子里的人,最终跳过念一,点了方才试探翠樱呼吸的那个梳头宫女,“彩兰,你去一趟坤宁宫,跟皇后娘娘禀明此事,请皇后娘娘做主。”
念一的演戏功夫不到位,别被宗雯华看出什么来,倒是彩兰,是个局外人,人机灵也有几分胆识。
“是!”彩兰也意识到这是窦昭昭在对她委以重任,也很快缓过神来,踉跄了两下,脚步飞快地跑了出去。
于此同时,向雨石动作强硬地押着春儿进殿,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把人双手后绑着,堵了嘴,杜绝了任何自尽的可能。
坤宁宫
宗雯华已经梳洗完毕,可进了寝殿,却不见陆时至的身影,“陛下呢?”
“娘娘宽心。”衷娥连忙道:“在偏殿批折子,方才于大总管送了半撂进去,说都是南边灾区递上来的。”
宗雯华并不失望,她早知道陆时至对她没有兴趣,确切的说,他对谁都是敷衍,尤其是像她这样和权力有沾染的女人。
“看来,这次刁家是惹了大事了。”衷娥面有窃喜之色,“陛下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刁侍郎却偏要与陛下言行相悖……”
宗雯华展臂示意衷娥替她穿衣,“可陛下似乎还不打算动左丞相,只要刁丞相还在,西宫还有刁太后,丽妃的根基依旧稳固。”
正说着话,院中传来骚动,左衷脚步匆匆进来,“皇后娘娘,秋阑殿的人来了。”
宗雯华脸色微沉,她看出窦昭昭的心大了,竟大到敢从她这里抢人不成?
左衷的眼神发亮,“有人在昭美人的燕窝里下毒,阴差阳错毒死了昭美人的贴身宫女翠樱!”
宗雯华脸上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翠樱的死讯只让宗雯华眉头短暂地蹙了一下,随即唇边荡漾起一抹笑容,她很容易就猜到是谁动的手。
……就算不是,也不是不能操纵的。
宗雯华顾不上太多,吩咐衷娥等人即刻为她简单梳妆,脚步匆匆赶去偏殿,进门的功夫,脸上已经挂满了担忧,“陛下!”
“还请陛下替昭昭妹妹做主啊!”
这一个元宵夜注定是不太平,先是窦昭昭派人惊动了坤宁宫,随后是帝后二人深夜移驾至秋阑殿。
紧接着,张公公一路小跑去太医院请人,负责管理宫人疾病和死亡事项的奚宫局也紧赶慢赶地抵达秋阑殿。
一连串动作下来,宫里消息再闭塞的,此时也都知道了,众人抓心挠肝的好奇自是不必多说。
在张贵妃打着关心昭美人的消息往秋阑殿来之后,稍有品级的嫔妃也有样学样,没一会儿的功夫,秋阑殿中就坐了一大屋子的人。
陆时至端坐在首座,目光幽幽地在满殿的人身上转了一圈,他的眼神锋利如刀,看得满殿的莺莺燕燕忍不住躲避视线。
最终,视线定在了殿中唯一站着的窦昭昭身上。
事情发生的突然,窦昭昭身上还穿着团花织锦宫装,今日元宵夜宴,她难得盛装,弯月眉浓黑曼丽,桃花眼微微拉长了眼线,搭上团晕的胭脂,显得清艳动人。
这样秾艳的眉眼下,独独拭去了红唇,乌发半散,显得整个人脆弱可怜。
今天的事说起来是阴差阳错,但陆时至是在诡谲的权力斗争中厮杀出来的,他深知,没有巧合,只有算计。
他那双微狭幽蓝的狐狸眼直直望向了窦昭昭,深不可测的瞳孔里充满了怀疑,寒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