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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沈姑娘的话,我家乡君想要与您叙旧,只是看您家中有客,这才在外等候,如今观家中客人走了,想问您可否方便。”小丫鬟恭敬的说道。
原来张玉珠早就来了,只是她派来叫门的丫鬟婆子听到她家有争吵声传来,这才又退了出去。
“让乡君久等了,快快请进,快快请进,妹妹快去请。”沈星儿惊喜道。
“不敢当。”小丫鬟对着沈星儿福了一福,笑着回去传话了。
沈星儿则是回屋通知了父母,沈坤和王氏得知张玉珠要来,急忙把厅堂打扫了一番,沈坤则是要出门买炭去。
正当沈星儿和王氏忙碌时,刚才那名传话的丫鬟过来掀开帘子,一阵玉佩叮当的声音传来,清脆悦耳。接着若隐若现的香气随着风飘了进来。
两名身着华服的女子相扶走了进来,沈星儿定睛一看,原来是张玉珠和她的娘亲黄氏。
“乡君,夫人,你们来了,快请坐。”王氏擦了擦湿手,指着旁边的凳子说道。
“家里简陋,还请不要嫌弃。”沈星儿从屋内拿了两个软垫,贴心的放在了凳子上。
“好孩子,快别忙了,没有提前通知你们,就是怕你们过于辛苦,快坐下吧,大妹子。”黄氏把王氏手中的扫帚抢了过来,拉着她一同坐在了凳子上。
“夫人,快别这么叫我,我只是一介下人,夫人万万不可自降身份啊。”王氏惶恐道。
黄氏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人皆有良知,圣人之学,就是致此良知,自然而致的是圣人,勉强而致的是贤人,不肯致的是愚人。在良知面前,人人是平等的,你不比别人差。”
王氏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竟是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
张玉珠扑哧一笑,说道:“母亲说您是好人,您担得起。”
这时,沈星儿端着沏好的茶走了过来,说道:“夫人,乡君,家里没有好茶,二位将就着喝吧。”
“咱们不必如此客气了,我托大担你一声姐姐,日后你就唤我姐姐吧。”黄氏说道。
“这…有些不妥。”王氏是高门里出来的,最注重尊卑有别了,自己一个下人唤贵妇人姐姐,怎么都有些不适应。
“无碍,星儿也别喊她乡君,还叫她珠儿就好。”黄氏说道。
“是。”沈星儿对着黄氏福了福身,既然别人一而再的要求自己,那自己在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与其不知好歹,不如大大方方。
黄氏满意的看着沈星儿,对着王氏取笑道:“看看,看看,你还没有星儿识趣呢。”
王氏白了沈星儿一眼,说道:“她这丫头,一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这样才好呢,若是居于闺阁,做事扭扭捏捏,星儿又怎会成了玉珠的恩人?咱们大秦就是要有这些娘子军!”黄氏夸赞道。
“姐姐快别夸了,这丫头又该不知好歹了。”王氏说道。
正当二人客套时,上街买炭的沈坤也回来了,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炭盆,径直去了厨房把炭烧红。
“真是劳烦二位在马车上久等了,家里太冷,快暖暖手吧。”沈坤把炭盆放到她们跟前,说道。
黄氏看到沈星儿一家如此真心待她们母女二人,买的还是上好的银炭,脸上的笑更是真切了几分,她说道:“真是劳烦你了,大冷天的跑这么远。”
“不麻烦,不麻烦,整日当差往外跑,我都习惯了。”沈坤看这些炭果真如老板说的一般没有烟,暗暗点点头。
“你们几人说说体己话,我外出一趟。”沈坤说完便又退出去了。
他打算去街上最好的酒楼定两桌席面,人家母女为了见她们,没有摆架子唤她们一家入府,而是坐着马车来了,见他们在解决家务事,更是在巷子外等了很久,被人看重的感觉真好。
“不知姐姐与珠儿何时到的巷口?还让你们在冷风中等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了。”王氏歉意的说道。
“我们早就到了,只是听闻家中有争吵声传来,这才在马车里等了会儿,不知是发生了什么?”黄氏问道。
张玉珠则低声对沈星儿说道:“马车里有手炉和炭盆,不冷的。”
沈星儿也小声回道:“不冷就好。”
王氏看着两个姑娘关系这么好,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想了一下还是说道:“不怕姐姐笑话,只是一些家务事罢了。”说完,把庞氏今日的所作所为讲了出来。
“世上真的会有祖母不爱自己的孙子孙女吗?”张玉珠率先问了出来。
不怪她如此疑惑,因为长公主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她很难想象出一个奶奶会如此说自己的孙女。
“正是,或许因为星儿是女子吧,又或许是因为我们只是一介下人,而她的二儿子是读书人吧。”王氏低落的说道。
“读书人怎么了?下人又怎么了?他清高怎么不自己去挣银子?一边依靠你们,一边嫌弃算计你们,怎么会有人如此善变。”黄氏从未被婆婆搓磨过,因此也为她打抱不平。
“姐姐别因为不相干的人生气,索性已经分家了,日后她想拖累我们也不成了。”王氏安慰道。
“我跟珠儿今日来,也是想报答你们的。”黄氏此人最讨厌绕弯,她直接说出了今日的目的。
“万万不可,您已经给了我们那么多银子,早就不欠我们的了。”王氏吓得连连摆手。
黄氏笑了笑说道:“冰冷的银子能做些什么呢?如果我能选择,我一定不要这富贵,而是像你们一样,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沈星儿心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吗?我喜欢冰冷的银子,快砸向我!
王氏没有接话,因为她从不觉得银子是冰冷的。
“不如我帮你们脱了奴籍吧?”黄氏扔出一个晴天霹雳。
张玉珠也亮晶晶的看着沈星儿,仿佛在说:这个礼物满意吗?
“脱,脱奴籍?”王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