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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卖到山中的祥林嫂,还没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她新的丈夫和儿子就又相继意外离世。因为没有财产继承权,房子被大伯子无情的收走,她不得不第二次回到鲁镇做女工。】
感同身受的,有过类似或相同经历的女子们,纷纷为落泪,深宅后院的夫人、小姐们也情不自禁的为祥林嫂掬一把同情泪。
则天大圣皇帝眉头紧锁,大周女子地位高,但这样的事大概也还是有的。
【而这一次,身边的柳妈就告诉祥林嫂:祥林嫂,你实在不合算,再一强,或者索性撞一个死,就好了。现在呢,你和你的第二个男人过活不到两年,倒落了一件大罪名。你想,你将来到阴司去,那两个死鬼的男人还要争,你给的谁好?阎罗大王只好把你锯开来分给他们。我想,这真是……】
则天大圣皇帝:哼!借鬼神胡说八道,大罗神仙来了也不敢锯朕!
王娡、甄宓、羊献容、刘娥:危言耸听!
【在柳妈的提醒下,祥林嫂惊觉,原来压在她身上的“夫权”和“族权”之上的,还有着更为可怕的“神权”。生不能落下个烈女节妇的好名声,被人戳脊梁骨就算了,结果连死也都不能被放过,做鬼了还要被阎王爷劈成两半儿给两个丈夫分,这也太恐怖和黑暗了。
然而到这里祥林嫂依旧没有被对死后世界的巨大恐惧所击倒。相反,她体内潜藏的生命力再一次被激发了出来。
她整日紧闭着嘴唇,头上顶着大家以为耻辱的疤痕,屏蔽掉所有的冷言冷语,默默的干活儿、跑街、攒钱。用近一年的工钱请假去土地庙捐门槛,只为了让它当做自己的替身,赎了这一世的罪名,免得死了去受苦。】
天幕下,很多很多的人或双手合十,或紧抿嘴唇,期待祥林嫂这一次抗争的结果。
也有人想到天幕提到过的祥林嫂之死,心情分外沉重。
【然而问题是,神权许诺的“赎罪券”,从来只是信奉实利的规则制定者们,为自己方便行事留存的“后门”,而不是为了真的给这些被统治者们找一条脱离苦海的生路。】
佛教兴盛的朝代和地区,懂了这句话的人看着身边被洗脑,一次次倾家荡产舍身赠财给佛寺、佛窟、佛牙、佛塔的信众们,心中在想:这些信众舍身给佛寺,再让家人拿钱财来赎,何尝不是一种佛门卖出的赎罪券。
天幕再次放出原文:冬至的祭祖时节,她做得更出力,看四婶装好祭品,和阿牛将桌子抬到堂屋中央,她便坦然的去拿酒杯和筷子。“你放着罢,祥林嫂!”四婶慌忙大声说。她像是受了炮烙似的收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烛台,只是失神的站着。
【如果祥林嫂只是一个把信仰当敲门砖或遮羞布的人,那么四婶的一句话绝不可能发挥如此巨大的神力,瞬间击碎她的精神。
而不幸的是祥林嫂正是那个少数有着坚信的傻人,当她意识到自己付出的所有努力一文不值,依旧被祭祀排除在外时,她彻底的迷茫了。
她想不明白,这世上明明有着那么多义正言辞的大道理,可怎么每回一到我这儿,就没人跟我讲理了呢?
夫权不讲理,族权不讲理,神权更是不讲理!你们让我做的,我全都按照你们的规则做了,可每次一到我需要的时候,规则就又变了呢?】
如果说这个视频前面的内容只是引起了不少受到欺压或者同理心强的女性的共鸣,那这段话一出可就是振聋发聩,让天幕下绝大多数的人民无论男女都沉默了。
这些占着各朝各代人口的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年轻的或许感触不深,但凡年长一些的谁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呢?
明明我已经按照宗族的规矩、朝廷的法律、县衙老爷和衙役们的潜规则去做了,可为什么?
为什么宗族里有些人就可以拉帮结伙侵占老实人的田地,欺负孤儿寡母?为什么朝廷总要额外征兵劳役和加税?为什么衙役和老爷们吃饱了还不满足,总想多要一点,再多要一点?
你们拿走了这么多,可是我被偷盗需要找回财物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我被山匪打劫险些丧命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兵匪过境,杀良冒功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
每次一到我需要的时候,规则就又变了,解释权在你们那,而我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祥林嫂不知道未来该去相信什么,该去依靠什么,所以精神跌入了巨大的虚无深渊。
然而鲁迅依旧没有立刻安排祥林嫂去死,而是写她被赶出了鲁四老爷家,像个游魂一样徘徊在鲁镇,直到她遇见了小说中的“我”。】
原文:“你回来了?”她先这样问。“是的。”“这正好。你是识字的,又是出门人,见识得多。我正要问你一件事——”她那没有精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
明清时期的小说家和一些对句读有所研究并想过改进的读书人,运笔如飞的记录着天幕贴出的原文,最主要的就是为了研究这些句子间的,有特殊断句和意义的奇怪符号。
【在经历了五年多无望无告的孤独岁月,内心经历了无数痛苦挣扎后,祥林嫂竟又一次站了起来,仅凭最原始的本能对整个鲁镇世界威严不可动摇的秩序和规则发出了质疑和诘问。
“这里的人照例相信鬼,然而她,却疑惑了……”】
“好!”
几个半大孩子兴奋的鼓起掌来,虽然他们并没有多深的理解,但他们明白,故事里的主角祥林嫂在抗争,而尚未被打磨完成的小孩子最是愿意同规则抗争的。
周遭的大人们没有立刻制止他们,而是在县老爷派衙役巡街之后,才轰走他们,叫他们去别处看天幕玩,别挡了差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