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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黎岸便把那日周怀煜突然来访撞见黎末还有之后秋狩之时周恒烨的话说了一遍,容夫人听着,脸色更加苍白了下去。
“那日撞见太子的事末儿对我说过,当时只是觉得不妥……谁想到……不该,不该,怎么会让太子注意到末儿呢……是谁也不能是太子,若是真被赐了婚,那末儿怎么办呢……”容夫人摇着头,似是有些魔怔地念叨着,念着念着眼里竟是蓄起了泪水。
“母妃?”黎岸被容夫人的反应有些惊着了,虽说她也不愿黎末嫁给太子做那什么太子妃,可容夫人这突然来的眼泪还是吓到了她。印象中自己的母亲虽是个妇人,但也并不是普通人家不明事理的女子,若不是心志坚定,自己一双儿女这些年的事早已压垮了她,可熬到今日,竟为了这件事而如此激动。
黎岸有些无措地看着母亲,容夫人似是被触及到了什么伤心事,眼泪越淌越多,最后竟哽咽了起来。
便是那日黎岸受罚她也未这样伤心过,到底是什么事,触到了这已淡泊了世俗的女子内心深处的禁地呢?
黎岸并没说话,她不善于安慰人,可面前的人是她的母亲,血脉相连,内心深处的什么地方也开始疼了起来,犹豫了片刻,她忽然伸手抱住了容夫人,能让一个母亲这样伤心的只能是孩子,而能安慰这样无助母亲的,也只能是孩子罢。
好半晌容夫人才平复了情绪,拉开些距离,打量着黎岸。黎岸的眉眼很像她,但更像黎景,或者说这眉间的勃勃英气与黎景如出一辙,也正是这股英气,大概谁也没敢去猜,这堂堂怀安王的长子竟是个女娇娥。
这是她的孩子,也是她一生的骄傲。
黎岸感觉自己看不清母亲眼中浓的快要溢出的情绪,那似是疼惜,似是愧疚,似是遗憾,但又好像没有这么复杂,这眸中盛着的,只是一个母亲最简单的爱。
“岸儿,我知道你一直在疑惑为何我们要把你做一个男儿来养,这背后的原因我虽不完全清楚,但我知道的,也一直在隐瞒你。”
容夫人说得很慢,黎岸却听得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她预感到了,容夫人接下来说的,便是她这些年一直苦苦追寻的东西,求得很苦,本该听到时带着震惊的,可现在的她,却出乎她自己意料的冷静。
“我瞒着你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不知该怎么说,这事牵扯的人太多,便是至今,我也不知到底是谁先错了。若一定要找个源头,那该是定和王公孙贤。”
公孙贤,又是这个已经几乎被遗忘的名字,但黎岸并没有觉得吃惊,这个人的关键之处她早已猜到,今日也终于可以更了解一番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了。
“说起公孙贤,他这个人,可以说是百年难遇的一个天才,他有的不只是将帅之才,更是帝王之才。”容夫人微微眯着眼睛,像是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我这样了解他,是因为我认识他比认识曜公更早,我们很小便认识,我父母也很喜欢他,两家都希望我们能结为夫妻,只是后来曜公出现,他虽没公孙那般耀眼,却是让我真正懂了何为情爱的人。”
“公孙贤与曜公义结金兰,知晓了我二人的事,他身为曜公的大哥,不但没有阻拦我们,反而替曜公力劝我的父母,那时黎家是个普通人家,若不是公孙,我父母是一定不会同意我嫁给曜公的,说起来,这是我跟曜公欠他的。”
“可公孙这个人呢,有一缺点,便是太重情义,只要有人和他称兄道弟,他就一定是把对方当成血肉至亲,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招来灭门之祸的原因吧。”容夫人缓缓说着,语气随着记忆也变得时急时缓。
“公孙为什么会反,说真的我不知道,那时候我不在京城,京城发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已是物是人非,公孙贤不知死活,公孙家满门被灭,而亲自监刑的人,竟是曜公!”
“多讽刺,曜公向他的大哥动手,那是公孙啊,是拿他当亲兄弟的公孙!我不敢相信,也没办法相信,故而我也不敢告诉曜公关于公孙贤的任何事,而这件事,便被一直瞒了下来,这一瞒,就是十几年。”
“母妃说的,是什么?”黎岸的声音里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公孙贤出事那年她只两岁,还寄养在与京城失了联系的简家,那这件事便与自己无关,可那一年,正是黎末出生的时候,想到今日这话题的来头,她一下紧张了起来……
容夫人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浸满了悲痛,一字一字,仿佛每个字都重如千斤。
“末儿,是公孙贤的女儿。”
“嗡”的一声,黎岸只觉得脑中绷着的什么一下碎裂,天地一下安静了下来,安静地连屋外呼啸如悲嚎的风声好像也停了下来。
她的脑中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轻得几乎抓不住的话:“末儿,是公孙贤的女儿。”
黎末,是那个叛臣公孙贤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那个胆小怯懦的小女孩,身世又哪里简单呢?
不入宫墙,不受所困,对她何其不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