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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嗣山遇刺一案已过一月有余, 此案牵涉较多,就单参与国祭的一品大员便有不少。崇兴盛怒之下下旨停职查办,可朝政不可荒废, 等回朝官员心神稍安之后还是恢复了职务, 可是对此案的查办丝毫未松, 崇兴自出事来便铁青的脸色令众臣都提着一颗心,暗暗祷告此事莫要牵连进自己才好。
周怀煜为此事也是发愁不已, 崇兴让他事事直接向自己禀报,可到底是君父, 在事情未查出真相之前也不敢匆匆下任何定论,如此奔波月余,一份斟酌再三的卷宗才呈到了龙案之前。
案卷上对此次刺杀的几个疑点均有交代, 包括刺客如何混入宁州军, 告病的几个大臣是何情况,羽林军护卫兵力如何部署。案卷里一一写出,可崇兴看完只是一声冷笑。
“也就是说, 此次刺杀只是因为宁州太守的疏忽和杜铭鼎兵力部署不得当么?”崇兴扔下奏折, 重重哼了一声,“偏就这么巧, 那几个大臣就得了病躲过一劫, 就是本该亲自坐镇的杜铭鼎也身子不适?那些混入宁州军的刺客怎么就知道那晚羽林军防线有松呢?这一个多月来,就查出了这些东西么!”
周怀煜背后渗出冷汗,不敢看崇兴逼人的目光,微微低下了头, “儿臣也觉其中蹊跷,可是经调查,确实是宁州军安排有失, 因为去年宁州遇到灾荒,宁州不在战区,便放兵归田开荒种田,此次为了国祭紧急募兵,才被贼人趁机渗透。而那日身子不适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臣,天嗣山气候寒冷,这也是人之常情……至于杜铭鼎,他的病来的蹊跷,但当日有随行太医为证,确实是无法亲自督军,当日布军虽有松散,但也没有明显的疏漏,确实无可厚非……”
“荒谬!这些说辞不过是为了掩盖真相,其背后一定有人周密部署,若不查个清楚,怎么对得起曜公在天之灵!”崇兴额角青筋毕露,周怀煜噤声而立,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几日,你去看过黎岸了么?”崇兴倦怠地揉了揉眉心,声音稍缓。
“去了,容夫人病重,公子一直守在榻前,儿臣本想问些天嗣山的事,可奈何公子精神不佳便就没多叨扰,只是儿臣以为,”周怀煜顿了顿,继续说道,“儿臣以为,公子口中所说在山上救他的医者只怕不简单,或许是个突破点也不可知。”
“医者?”崇兴拧眉思索片刻,“这几日容夫人病重,黎岸只怕无心别的,等过几日你再亲自去登门一趟,她想来,是知道些什么的。”
“是,儿臣知道了。”周怀煜稍稍松口气,正想说些别的事,突然看到一个内侍脚步匆匆进来,双腿一弯跪在地上。
“陛下,怀安王夫人,薨了!”
“你说什么!”崇兴只觉心中一股气血激涌上来,脑中轰鸣一声,跌靠在了龙椅上。
崇兴十六年三月廿一,忠怀安王黎景夫人容夫人病逝,帝下旨追谥为“昭夫人”,与王合葬。
出殡那日,烟雨濛濛,送葬队伍里只有黎家在京的几个近亲。披麻戴孝的黎岸扶着灵柩,面上平静无波,只那绷紧的两颊微微抖着,猩红的眸底蒙着一层阴翳。
只短短两月,她便再无倚靠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古人所云悲苦,便是如此了吧。
如同送葬黎景时一般,此时的她面上并无太深的悲色,她并不只是有意伪装这坚强做给别人看,只是悲伤表现出来又能怎样呢,做给自己看么?那莫名的固执倔犟又冒出头来,她咬着牙,却不知在和谁抗争。
她是黎景和容雪若的孩子,是黎家的嫡长子,她还有很多责任要去担,憋在心底的刻骨痛意更能让她清醒,她需要清醒。
棺已落定,碑上冰冷的文字刺在眼底,冰冷无情的文字,这就是她的骨肉至亲最后留下的印记。心底压抑许久的悲痛丝丝逸出,道道刻在心头,疼得淋漓。
缓步上前,手抚上黎景的碑,额头抵在了容夫人的碑上。冰冷的感觉慢慢消去,恍惚中的一点温度,好似是母亲最后的爱抚。心底的疼痛淡去,泪水却无声滑落,她不觉屏住了呼吸,贪恋着这份恍惚中的温暖。
过了许久,她轻轻吸了下鼻子,直起了身子,又定定看了两块墓碑许久,撩袍跪倒,重重叩了三个头,最后一叩额头贴着泥土,长跪不起。雨势渐渐大起来,少年单薄的脊背在湿透的衣衫下越发凸显,扣在地上的五指插进土中。一边的黎岿看着不忍,别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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