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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岸的生辰在二月初五, 婚期是在二月初六,简旭和邵宁公主的婚期则定在了二月初十。
这一岁是黎岸二十一岁的生辰,虽是比不得去岁的及冠礼隆重, 却是让她感到了难得的安心, 上一次这般安心地坐下吃一碗长寿面还是十七岁时承欢容夫人膝下时。短短四年光景, 却已然物是人非。
按照靖朝娶亲的惯例,成婚前三日新人是不得见面的, 夜曦和平日大大咧咧不守条框,可到了这时却是格外的乖巧, 着人传话说是住在了柳府。黎岸的生辰她未露面,只托柳尚礼送了一壶美酒来。黎岸心中畅快,邀请了柳尚礼一同醉饮, 酒劲微微上头, 一手撑腮,眼角瞥向天边的明月,带了几分醉意悠悠念道:
“少年谈愁古来闲, 旧时人羡少时年。却何不见活神仙, 朝为沧海暮桑田。”
柳尚礼听了忍不住抚掌大笑,“好诗好诗!不想侯爷不但熟读兵书, 竟也是通晓文人墨客的那一番韵味么?”
“柳兄见笑了, 随口胡诌罢了。”黎岸颊上带着着酡红,心里暗暗咋舌夜曦和这酒的厉害。
柳尚礼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促狭地朝黎岸挤了挤眼睛,“这是棠儿让我带给你的, 说是让侯爷今夜费些功夫补点功课,明日用得上。”
“什么东西?”黎岸伸手就要拿来翻开,柳尚礼却按住了她, “诶,不急不急,侯爷待会儿洗漱完喝些醒酒汤再看也不迟的。”
他这话引得黎岸心中更加好奇,酒劲上来,她带了些倔意地挣开了柳尚礼,将那薄薄的一本书抽到面前,大剌剌地翻开,眯着眼睛借着月色只看了一眼,面色忽然大变,猛地又把书合上了。醉意一下褪去,颊上的酡红却一下蔓延开来,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
“这……”黎岸很快反应过来,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对面故作淡然的柳尚礼。
“怎么侯爷的脸色这般差,是酒喝多了么?”柳尚礼努力维持住了面上的淡然,心里却早已是叫嚣着将那早有预料的夜曦和猛夸了一通。想到临行时夜曦和意味深长地窃笑,再看看面前满脸惊羞的黎岸,不由在心底暗暗称奇。他猜到了这本书上是何内容,也料到黎岸的反应会有异样,可这般过激的反应却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的。
这样一个内敛含羞的黎侯爷,真的能镇住那个鬼丫头么?不知为何,柳尚礼突然对面前这愣愣的人儿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咳咳……兴许是酒劲上头了吧。”黎岸掩饰地轻咳了下,眼神又不禁飘向了那本书,心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下灼了起来,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刚刚她看得虽不真切但还是看到了些东西,那些画面里纠缠着的……她赶紧咬住了嘴唇,用痛意让自己清醒一些。
“逸泊,棠儿知道今日是你的生日,这坛酒却不是她送你的真正生辰礼。”柳尚礼站起身,朝着黎岸深深一揖,嘴角还是噙着一丝笑,“明日请君应约而来,领去那份重礼,请君务必珍重,毕竟此生都是不可还的。”
听着这番话黎岸心中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她也起身郑重行礼,“此诺一践,今生不负!”
她们的承诺也许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才可真正兑现,但她们已经在为之很努力地去走每一步,也坚信着必会柳暗花明。
二月初六,从城东的黎府直往城郊的柳庄沿路张灯结彩,热闹异常。夜曦和以柳家远亲的身份出嫁,嫁妆便也由柳府出手了。柳稹对此丝毫不客气,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地从柳庄往黎府而去,竟是比许多官家小姐出嫁时还要阔绰,如此繁盛场面也让许多暗自揣测这小侯爷意中人的人心中生出了些许疑窦。
围观的百姓都无不对这桩少年侯爷颇具传奇色彩的婚事津津乐道,众人都说那黎小侯爷俊逸非常,前有和亲的郡主对其倾心,后有醉月楼的头牌花魁与其纠缠,便是皇上宠爱的公主也是对其钟情。可即便圣旨赐婚,这小侯爷却还是冲冠为红颜当朝驳回了婚约并竭力求来了这桩婚事,能让这样一个人中龙凤的少年郎为之倾倒的姑娘却是个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儿。口口相传的故事早已是真假难辨,但一众待出阁的姑娘已是对那新娘羡慕不已,都希翼自己未来也能遇见一个如此痴情的意中人。
锣鼓声近了,路人们都伸长了脖子看去,只见一骑骏马悠悠而来,马上之人五官清秀,一身红袍更是衬得面容秀气,可那微敛的剑眉虽不浓厚却仍是英气十足,一双星眸透亮而深邃更添几分少年人难见的成熟稳重。人中龙凤,莫不如是。百姓们或是羡慕,或是敬重,或是惧怕地微微仰视着马上之人,谁人又敢去想这是一个女子在迎娶她的妻呢?
马上的少年忽然回过了头,目光落在身后的花轿上,眉眼一瞬柔和下来,嘴角也勾起了些弧度,即便是不相识的路人也看出了这新郎官心中溢出的窃喜,忽有一老翁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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