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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头顶漆黑的天花板，眼神像个毫无生气的死人，期待着黑暗里能有只野兽把他吃掉，撕扯他的大脑，让他停止思考。
但可惜江泽的想法没能如愿以偿，他微微侧头，凭感觉伸手摸了下旁边，当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脸颊时，江泽微微失笑，什么时候跑进来的，不是说了吃芹菜后不准进房吗。
江泽没惊扰沈桊，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起身，当他拉开抽屉，碰到里面的安眠药时，一双大手把他拽了回去，像条大蛇一样缠着他的腰。
沈桊问：“哥哥在找什么？”
黑暗的房间里，江泽没有半点慌乱，他哑着声音笑了笑：“我找糖。”
“是吗？”沈桊的声音听起来半信半疑，但眼睛跟淬了冰一样看着江泽的背影：“但半夜吃糖对牙齿不好。”
“……”江泽沉默了很久，他像是在很认真地思考沈桊的话：“…不吃糖，睡不着。”
沈桊搂着他的手缩了缩，他哑声道：“睡不着时可以找我……”
江泽感受着身后人紧紧抱着他，那语气里的占有欲都快溢出来了，偏偏沈桊本人还不知道。
江泽没抗拒，他目光空洞地看着虚空中的一个点，空气逐渐开始扭曲，只剩下他跟灵堂前的遗照。
他看着笑意盈盈的养父母，开口问：“是不是有的人，从降生那刻起，就注定孤独。”
“不是的。”李倩说，“阿泽不会孤独，你有我们，有爸爸妈妈啊。”
“我不知道。”沈桊说，“我只希望哥哥不要推开我。”
黑暗中，沈桊的声音划破死寂，他像只急不可耐的野兽，像个优秀猎人，轻轻诱导着猎物依赖自己，让它无处可逃。
他窥探到江泽的不安，想以此为枷锁，牢牢锁住他的茉莉。
江泽很突兀地想起了李晋，那个身处风口浪尖的女孩。
其实每个人都挣扎在这沸腾的人间，黑暗里没有怜悯众生的上帝，上帝只能是自己。
“风总会停的。”
或许吧，安慰别人的人也总身陷囹圄。
正如他现在，沈桊的獠牙正架在自己脖子上，咬住了咽喉，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抽空，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拉扯他。
要再试试吗？
试试重活一次。
过往的记忆一旦开闸，便如同洪水猛兽般，乘虚而入，把冷清的青年咬得血流成河。
隔着黑暗，他看见倒在灵堂上的少年定定的看着自己。
窗外又开始下雨。江泽透过黑暗看见了水滴的尸体争先恐后地砸在墙上，然后软烂地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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