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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头皮一阵生疼。
因为被抓着头发,我一路只能弯着腰,双手握住段亦然的腕部企图挣脱,就像个被家暴却毫无回手之力,可怜又悲惨的妇女。
谁都不知道,其实在这以前,我每天都经历了多少遍。
我不是一开始就被锁在阁楼的,刚到法兰克福的头一年,我每天都在试图离开,甚至偷了段亦然的钱想去机场买机票回家,结果被一次次的逮到,也是像这样被当众抓着头发或者勒着脖子拽回家。
我一句德文都不会,段亦然回回都跟别人解释我有精神问题,导致有无数次,那些人高马大的“好心人”都会帮她合力将我牢牢按在地上,压得我面红耳赤,疯狂大叫,甚至有好几次在我用单手非常困难地翻越高墙时,对面邻居早已经打电话警告段亦然了:不允许将精神病人放出家门,否则他们要报警了。
而段亦然咬牙切齿地一次次将我带回家后,下场是什么,我再也不愿意回想。
记忆有时候跟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生生剐着我。
头被按进水池里,冷水一股脑地灌进鼻腔,我顿时像快被溺毙了一般手不停地抓着,挥着,段亦然停水后将我的头颅整个向后一拉仰了起来,“清醒了吗?”
我难受的连生理泪水都出来了,但还是强颜欢笑道:“你幼不幼稚?想要我吃醋?是不是有点晚了?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能有别的女人喜欢你最好了,物以类聚,你们蛇鼠一窝凑一块儿!变态!”
段亦然的脸瞬间扭曲,嘴巴一张一合道:“去死。”
她说了一声,提着我的脑袋猛地按下去砸在洗手台厚重的瓷砖上,一瞬间,满鼻子都是血。
“你真可怜。”我脑袋里嗡嗡作响,嘴巴却是咧开的,鲜血滴在了牙齿上,“该有多没用的人才会不停地用暴力解决问题。”
我倒退了两三步一下跌坐在地上,又挣扎着扶着台面站起来嘲笑道:“无论人前有多光鲜,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内里有多肮脏,多阴暗!你是不是特别害怕别人靠近你?害怕一靠近就会让别人闻到从你身上散发出的像下水道一样的恶臭!渣滓!垃圾!你根本不配有人爱你!你不配!”
段亦然突然对我招招手道“你过来”说着她走向我,一只手包住我的脸“彭!”得砸在后面的瓷砖墙上,我顿时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浑身都在打寒噤。
她收回手蹲下来,对着我粘满鲜血的脸竟然是笑着的表情“你说的没错,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我承诺过不再打你,违约了,对不起。”
她凑过来,近在咫尺道:“尚恩哪,你知道吗,那个疗养院的护工自从被辞退了之后一直都找不到工作,再这样下去会饿死的,你说我聘请她当你姐姐的全职保姆怎么样?”
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敢,你敢!”
“向来只有我愿意不愿意,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跟我讲敢不敢了。”
她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拉开时,崩断了两颗扣子。
“你不要碰她!”
我忍着剧痛,真的快崩溃了。
“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你又不需要保姆。”段亦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道,“冲你来什么。”
“但是你要不满意这个的话,我当然可以另找他人。”她一下松开我,站起来居高临下道,“还等什么?听不懂吗?跪下。”
我浑身都在发热发软,有一瞬间,我竟然想过,直接放弃掉尚艺……
真的好累,累到我连喘息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可尚艺,她一笑,我的心都软了。
两个女孩在家里“争宠”,她明目张胆,我暗暗嫉妒,但是每次从妈妈那里多分到的一点东西,她向来是拿出来和我平分的。
其实,真正争宠的人只有我吧,她一直只是爱着这个家,爱着爸爸,妈妈,和我而已。
我扶着膝盖,一个一个磕在瓷砖上,垂下头轻声道:“求你了。”
“求一个渣滓,垃圾的你,算什么,说给我听。”
眼泪混着鲜血就这样落在我眼前。“对不起,别碰尚艺,求求你,对不起……”我背脊一抖,再也说不出话来,捂着渐渐扭曲的脸伏在了地上难挨地哭叫着。
段亦然一脚踏在我肩膀上“一会儿回家,乖还不够,要自己主动知道吗?”
“救命!”她的话令我从骨头里传来一种难以言状的,深层次的恶寒,顿时我什么都弄不清了,只是遵循本能,“救命啊……!”我一下推开她的腿,再也受不了地站起来冲出去。
“程尚恩!”
段亦然吃惊地大喊了我一声。
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