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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亚离开秋天的办公室,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去哪儿落脚。
燕苑小区,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排除掉了。至于剩下的选择,在青云小区和酒店之间权衡片刻后,她最终还是决定去住酒店,并且为了图个方便,选的是家附近的一家。
办好入住手续,乔亚马不停蹄地直奔医院,去探望许久未见的何佳怡。这段时间,两人联系不多,只听何佳怡说恢复得还算不错,杜子贤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她独自待在燕都,特意跟公司请了年假,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
路上,乔亚给何佳怡发了条微信,告知她自己一刻钟后就能到医院。消息刚发过去,何佳怡的语音就一连串地蹦了出来,字里行间满是兴奋与期待。末了,还不忘叮嘱乔亚,在上病房前,务必先去主门诊楼的蛋糕房买块麦芬蛋糕。
乔亚会心一笑,微信上回复她:“保持吃货本色,看来确实恢复得不错。”
她对医院的布局再熟悉不过,主门诊楼一层那家蛋糕房的巧克力麦芬堪称一绝,是店里的招牌。
当乔亚最初知道医院里有蛋糕房时,很是惊讶,后来再知道这家蛋糕房的品质还不错时,又是一番感叹。
乔亚听何佳怡想吃小蛋糕,自然是一口应下,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乔亚风风火火地掀开门诊楼那厚重的空调帘,径直朝着蛋糕房奔去。
她心里急了些,脚下的步子不自觉迈得快了些,全然没留意斜前方正有个人同样神色匆匆、相向疾行而来。
“哎呦!”
随着一声惊呼,两人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对方看起来也是行色匆匆,手里攥着一叠单子,连边角都没来得及整理整齐,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拿在手中。
这猛地一撞,冲击力不小,那叠单子瞬间如同雪花般散落一地。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乔亚一边连连道歉,一边赶忙蹲下身子,帮着捡拾地上的单子。她将一张张单子归拢。待她地站起身,准备把单子交还给对方时,整个人却愣住了。
“婷婷?!”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大姐!”对方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乔亚怎么都没想到,竟会在医院里撞见弟弟乔枫的女朋友。她下意识地垂眸,瞥了一眼手中的单子,当看清那是拔牙的各项收费单据时,心头不禁“咯噔”一下,诧异之色溢于言表,眼中随即浮现出一抹警觉,脱口而出问道:“你才怀孕两个月,怎么能拔牙呢?”
乔亚非常清楚,怀孕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孕妇拔牙那可是风险极高的事儿。
想当年,她怀着乐乐两个多月的时候,智齿疼得她在床上直打滚,可即便如此,她愣是咬着牙硬撑了过来,没敢去拔牙。所以此刻,一见到婷婷手中的拔牙单子,她自然而然地对婷婷的身孕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姐,我……我……”婷婷嗫嚅着,连续“我、我”了几声,脑袋低垂,像个犯错的孩子般,愣是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乔亚脑子转得飞快,刹那间就反应了过来,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质问道:“你压根就没怀孕,是不是?”
婷婷的脸憋得通红,眼眶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小声嘟囔着:“乔枫说,早晚的事儿,先和爸妈说,让他们高兴高兴。”
乔亚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她简直难以想象,要是爸妈知道婷婷这肚子是假“怀”起来的,该会有多失望、多伤心啊。
想到这儿,乔亚也顾不上买蛋糕了,她伸手拽住婷婷的胳膊,拉着她快步走到靠窗的位置,连珠炮似的发问:“乔枫呢?你们俩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干?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婷婷两只手不安地揉搓着手指,脑袋几乎要低到胸口,嗫嚅着小声说道:“大姐,要不……要不然让乔枫跟您解释吧。他这会儿就在医院门口等着呢,我刚刚走路那么急,就是因为他的车临时停在马路边,不敢多停留。”
乔亚瞧着婷婷这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心里便跟明镜似的,这种荒唐主意,十有八九是乔枫那个冒失鬼想出来的。
她二话不说,迅速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乔枫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乔亚也不等对方开口,便直截了当地冲着听筒大声命令道:“我已经知道婷婷假怀孕的事儿了,你现在马上开车过来,咱们一起回家,把这事儿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乔亚坐进车里的时候,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她极力压抑着怒火,不发一言,车内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儿。
乔枫知道犯了大错,乖乖地开车。
直到进了青云小区的家门,乔亚坐到沙发上,就听乔枫嬉皮笑脸地开口道:“姐,气大伤身。”
乔亚瞪着乔枫,满眼的失望与愠怒,用手指指点着乔枫,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乔枫,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脑子进水了吗?编出这种弥天大谎,你到底想怎样?爸妈年纪大了,你就忍心拿这种事去哄他们?你知不知道这要是被拆穿,他们得多伤心?”
乔枫低着头,嗫嚅着试图辩解:“姐,我…… 我就是想让爸妈高兴高兴,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 乔亚猛地提高音量打断他,“你这是愚蠢至极!你是没想太多,还是想得太多?”
乔亚实在不敢深想下去,不得不长舒一口气,调节自己的气息,又说道:“咱们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一直本本分分、脚踏实地,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弄虚作假的事?爸妈辛苦一辈子,把我们拉扯大,不求我们多有出息,给他们多大的回报。但是在他们的晚年,总不至于让儿子给算计了吧?”
乔枫的头垂得更低,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乔亚声音依旧带着几分颤抖:“现在,你打算怎么和爸妈坦白?”
乔枫立马坐到乔亚身边,厚着脸皮说:“姐,那还坦白啥啊?我和婷婷再努努力,争取‘假戏真做’!”
婷婷在一旁直跺脚,说道:“乔枫,你说啥呢?要不,你就听姐的,和叔叔阿姨明说了吧。”
乔亚见乔枫鬼迷心窍,十分痛心,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不自己说,要不我去说。我不能见着爸妈为了这个不存在的孙子变得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乔枫愣了一下,忙说:“姐,我打着乔家大孙子的旗号,也就是想让爸妈给我们出个首付。我算好了,剩下的拆迁补偿款,咱爸妈在青远买个一居室,足够了。”
乔枫不打自招,气得乔亚扬起手就想扇弟弟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