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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多想，何欣宇重新挂上营业笑容：“是，转做紫宸的星探了。我来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冷冷地打断她的话，车峻恒的脸又迅速结冰，“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被我拒绝的人了。”一点听下去的意思都没有，他转身向舞台走去。
何欣宇却不想那么轻易地放弃，追在他身后、嘴里放鞭炮似的：“我们和其他公司不一样！不仅有最好的老师、设备，c级以上的练习生每个月还有补贴，而且、而且不管solo还是团体，出道都保证红啊！安至孝、teens都是我们公司的耶，以你的实力肯定能……”
车峻恒心中刮起一阵烦躁，脚步一停，何欣宇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后背，那微突的蝴蝶骨磕得她额头一疼。头顶，他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再说一遍，我没兴趣做什么歌手或者练习生。星探来一个，我拒绝一个。”说完，他与台上的驻唱轮班。
望着他那张极致冷漠的脸，何欣宇暗自腹诽：还真是相由心生，整个人由里到外都冷飕飕、硬邦邦的！可那声音，她又真的舍不得……没事儿，隔三差五来一次，老娘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想着，奔波了一天的何欣宇缓缓走出酒吧。台上，车峻恒目光微不可察地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看不见后，才垂下眼帘，掩住心中浓浓的失落。那段两年前的录像他还保存着，但现在，他觉得心中那场雪，化了。
都快十一点了啊。揉了揉酸痛的小腿，何欣宇静静望着人流和不熄的灯火，积攒了许久的疲倦在此刻倾泻而下。深夜，可以是两人相依、仅有彼此的温存，却也可以是形单影只，将另一个位置留给寂寞。
看了看手机，李言诺说她估摸着最早都得凌晨两点才能到家。无处可去，一个人拎着包，她又在公司那一站下了车。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的生活向来忙忙碌碌、如此单调。
好在她苦中作乐的本事还不错，能让公司茶水间小点心的甜味顺着食道，滴到心里。
蹭完小点心，何欣宇心满意足地趴在星探部仅有的两个公用工位上，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是凌晨一点多。
伸了个懒腰，她迈着懒懒的步子正打算回家。下到练习室楼层时，今早见到的那个单薄的背影却在眼前挥之不去。即便找了一圈儿也没有正当理由，但鬼使神差地，她还是走进了练习室的夹道走廊。
这个时间点了，还有三两间的灯亮着。其实十点过后，老师们便都回家了，接下来就是练习生们的自由时间。当然可以回宿舍休息，但就算带了伤，也没人会这么做。
踮着脚尖，往亮着的练习室门玻璃处探了探脑袋，可直到最后一间，何欣宇都没见着那个告诉她要把大提琴带上偶像舞台的少年。
许是看漏了？不甘心地又“检查”了一遍后，她才有些失望地原路返回。不料，路过一间漆黑的练习室时，她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吸鼻声。
声音听得并不真切，她顿了顿，朝里看去。黑洞洞的窗口什么也看不见，可她却隐隐觉得金泰珉在里面。犹豫片刻，进门、开灯。没想到真被她猜中了。
只见他呆坐在地上，双臂环膝，目光空洞，面颊上隐隐闪着两道泪痕。那一刻，何欣宇仿佛看到了蹲在地下室里、盯着泡面盒子和蟑螂的自己，眼底尽是梦想的碎片。
金泰珉闻声抬头，显然没想到来人是她，一下愣住了，回过神后慌忙擦着脸、将头埋得更低了。
在离他约有半米处，何欣宇席地而坐。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想好了怎么开口：“决定当练习生的时候，做好了吃练习的苦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还要面对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吧？”
闻言，金泰珉呼吸一滞，只觉气都被困在了肺里。许久，他才苦笑道，还有些许哭音残留：“连你都知道了，看来还真是坏事传千里。”
何欣宇缓缓摇头：“不，是因为我关注你才会知道。因为我很想看看，那个和我说想把大提琴带上偶像舞台的你，能走多远。现在，你觉得你还能实现这句话吗？”
说完，她侧头看他时，明显感受到金泰珉身体一僵——
将大提琴带上偶像舞台？他犹自记得，自己在说这句话时的笑容是多么自信。明明才过了半个多月，那个自己却像活在半个世纪前，像浮在照片里的影像，像站在地平线上、遥遥望着现在的自己……而照片逐渐泛黄、太阳缓缓滑入地下，在愈发昏暗的光线中，他的模样越来越模糊。
何欣宇的目光从他的侧颜滑落至他的指尖——是轻颤的，他在怕。
像被鱼骨梗住了喉咙，许久，金泰珉才分外艰难地吐出四字：“我不知道。”
还好，还不是笃定的“不能”。何欣宇微微松了口气：“为什么？”
因为他肢体不协调，因为他飙不了大高音、只配在团里镶边，因为他从来只有脸蛋和身材被夸赞……回忆着那一张张或冷漠、或讥讽的脸，和从他们嘴里射出的一根根利箭，金泰珉眼中的星辰又熄灭了一颗。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字里行间满是自我否定。
金泰珉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这时候他竟会听到一声轻笑——“噗，你怎么一点都看不到自己的优点呢？他们这么贬损你，你也就真这么想啊。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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