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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似乎走了很久，又似乎没有。沈流英觉得不论是她还是原辉，身体负荷似乎都已经达到了极限，然而她不说，他也绝不会说。
从某种程度上看，他们真的很相似。
他们都凭借着心中不可言说的秘密尽力支撑着，在没有看到黎明的曙光前，他们谁也不会倒下。
沈流英蓦的想起了曾经她逃离那个山村的夜晚，一样的寒冷，一样的被人追赶，一样的绝地逃生……不同的是，如今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他。好像就没有从前的寂寥了，真奇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而已。
他们的前方出现了分岔道，沈流英和原辉停下脚步，原辉下意识看向她，用眼神询问她该往哪边走，沈流英沉默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啾啾走得匆忙，她只知道出去密道后的路似乎很难走，所以才让啾啾去为那些女子指路。没想到，原来啾啾口中的难走不止是指外面，还有密道里面。
原辉见她垂下头，以为她因此感到沮丧，伸手握住她的手，“别怕，跟着我。”幽暗的密道里他的笑容尤为明亮。
“我好歹也历练了几年，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他的话语中满是自信沉稳，眼神坚定。
沈流英点头：“我相信你。”
“好。”他们相视一笑，紧握在一起的手带给彼此难以言喻的力量，像是困在沙漠的旅人忽然在濒危之际发现了绿洲，清泉甘冽，那是生的希望。
原辉忽然道：“你不怕，我会找错路吗？”
这个密道似乎有很多通风口或者说很多不同方向的通道，时不时就会有呼啸的风声而过，吹得原辉手中举着的火折子焰火东倒西歪的，光照也忽明忽灭，莫名营造了一种空不可怕的氛围。
沈流英轻笑，“嗯……”她故作犹豫，暗中打量青年紧张的神情，片刻才不紧不慢道：“不怕。”
她笑起来的时候，眸光比他手上的火焰还要明亮。原辉觉得自己好像只要在面对她的时候，就变得换了一个样子，像是手中忽明忽灭的火折子一样，不自觉被她牵扯情绪，然而他一点也不反感这样的感觉。
“反正没有你来，我说不定也早就死了。”
原辉不喜欢少女说这样的话，但也没有严厉批评，反而温柔道：“不会的，昭昭会一直好好的。”
“好啊，那承你吉言。”她道。
有她这句话，好像身上的伤也不算什么。
原辉也没忘记正事，在原地观望了好一会儿，又四处查探了一番，这才面色凝重道：“我们走吧。”
沈流英并没有多问，闻言点头：“好。”
他们再次相互扶持，朝着靠左边的通道走去，前路未知，这是沈流英第一次走没有把握的路，但是沈流英不后悔。
她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好像出了些问题，因为她总是很矛盾。这体现在，一方面，只要有机会，她就会拼了命地向前，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一直富有生机，永远也不会失落。可另一方面，夜深人静，她又觉得那空荡荡的屋子可真是孤寂，看似她一直在前进，但她似乎又什么也没有。
过去的记忆好像困住了她，每每寥落寂静，万家灯火的夜晚，本以为忘了的东西总是会在深夜像是潜伏已久的阴暗森冷的毒蛇一般逮住来之不易的机会狠狠地咬她一口，她总是会在夜间惊醒。
原本是梦境，后来是习惯。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不会影响日常的正常生活，她像无数的普通人一样。
那些不过是梦，而且是越来越少出现的梦境。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沈流英注意到他越来越苍白的脸。
然而探查到沈流英担忧的目光，青年还能笑着问：“怎么了？害怕？害怕就抓紧我。”
沈流英在原辉诧异的目光中抓紧了他，原辉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原以为昭昭会像从前那样矢口否认，没想到她竟然默默承认了。
很幸运的是，这条路没有出现什么机关障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原以为到了尽头就是出路，没想到又是一个岔路口。
而这次的岔路选择有四个。
沈流英不想给原辉太大的压力，他们能走到这里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不我们闭眼随便选一条？”
原辉原本紧绷的心神被她弄得放松了不少，“应该是不行的。”
在原辉努力选择路途的时候，沈流英站在一旁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她想起了啾啾，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有没有顺利逃出去。
如沈流英所愿，在啾啾的带领下，数十名女子沿着正确的路途很快就下了山，现在已经依照啾啾的指路到了尚裘他们之前暂住的客栈。
那里自会有人安排她们的事，啾啾并不担心，当务之急是，它要尽快回去找宿主。
沈流英和原辉在经历了四次岔路之后从最开始的谨慎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这条密道好像没有出路一样。但是却又有流动的风不断从不同的方向吹来，他们根本无法依靠风来定位。
他们只能这样前进，他们是没有退路的。
然而两个‘残兵’指定是坚持不了多久的，火折子也早就熄灭了。
现在短短的一段路都能让他们停下来休息好几次，沈流英不是没有想过在这里停留一晚，反正密道这么多，天欲晚的人就算是找了过来也没用。
她的确是没事，可是原辉身上的伤势坚持不下去的，虽然沈流英为他做了简单的包扎，但还是需得尽快找个大夫来包扎上药。
好在老天眷顾，他们终于找到了尽头。
尽头的微弱亮光随着他们的勉力前进而越来越亮，沈流英的眼睛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这样的亮光没忍住伸手挡了一下光。
看来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沈流英后知后觉想到。
等他们相互扶持着出来后不久，沈流英眼含泪光地看向不远处的平地，她将体力不支的原辉放下休息，自己先去探探路，很奇怪，时间越长，原本很是凶猛的迷药变得微弱了人下来，所以后半路就靠着恢复了些体力的沈流英搀扶着原辉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