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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心月。”
“到！”
海心月驰骋在教室外长长的走廊上，刹车的时候空落落的书包由于惯性把她的衣领拉得不正经，她看到班主任俞老师言笑不苟的眼神，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装，站得直刷刷的。
顿时，全班的目光汇集到这个女孩子的身上，她的样貌身姿实在是太优越了，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简直就像一位皎洁的天使，带着苍穹的气质和柔云的惬意，栗色整洁的短发显得脖颈白皙纤细，稀淡的眉毛蕴含着稚嫩的气息，阳光特别地眷顾她，把那双本就炯炯有神的灰色大眼睛照得更加通透，微微上挑的下眼睑擎着和煦的光芒，睫毛挂着娟秀的闪光，少女红薄的嘴唇绽得格外明媚，瘦削的身体穿着布料单薄的灰色套装，突出的锁骨沟仿佛容得下溪涧，修长的衣袖袭到手指处，微风不断地晃动轻盈的长裤，细如竹竿的双腿笔直地挺立着。
“你的座位在那里。”俞老师站在高于地面的讲台，身体离桌子有一小段距离，双手非常垂在上面，她年轻的脸庞透露出端庄大方的气质。她只是头微微抬了一点，班级里的人不是很多，海心月顺着她的动作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许多人的目光依旧深刻地跟在她的身后，海心月的到来引起了班级里的一轮骚动，大部分的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个女孩子的长相，眼神里透露着慢慢的羡慕之情。
“你看她的眼睛不是纯黑的诶。”
“她长得好好看啊，眼睛又大又长，笑起来就是星星眼。”
“她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了。”
“身材也很好，又瘦又高。”
俞英敲了敲黑板：“好了，不要再讲话了，最后一位同学到了，现在我发两份表格下来。”
海心月屁股着椅子后，她终于能够安心地舒缓了一口气，周围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暮春傍晚的草丛，同学们传阅着两份表格，教室很大，有些人需要挪动椅子才能让旁边的同学够到纸张。
海心月无所事事，课桌一尘不染，里面没有一本书，她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玩弄手中醒目的黑笔。她到希望这个学校分配统一的校服，教室的每一个角度仿佛成为能产生余光的眼睛，穿透了同学们色彩不一的服饰，海心月的瞳孔变成了漩涡里的万花筒。
“海心月。”突然，她的课桌多了两份纸张，耳边传来一声略微低沉的声音，他的手臂还没有收回去，海心月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去，手仍托着下巴，毫无感情的凝视就像四季都能生长的鲜花。
“好，谢谢。”海心月低下头，右手拨动黑笔，想要抽出笔冒，却怎么也抽不出，眼睛一斜才发现抽反了，她完全没有感受到指腹的粗糙感，旁边同学的面容为白纸黑字的纸张增添了色彩。
“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个男生问道，海心月忍不住转过头继续看他。
海心月的笑容带有一丝疑惑的苦涩，按照刚才如此尴尬的场面，她会以为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我叫海心月。”
对方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灰黑衣服，她刚刚观察过了，教室里也有几个人是这样的穿着，但是这个男生有一种淡淡的神秘的气息，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他和黎云杉长得一样帅吧。他的头发很短，但不是完全的寸头。眼睛狭长，如果他很认真地讲话，眼尾的双眼皮褶皱就会消失，下眼睑那里有一条淡淡的痕线，很像飘在波纹荡漾的湖面的小纸片，随着水波慢慢起伏，让他狭长的眼睛没有这么凌厉。
“我叫平亦鸣。”他的身体靠着课桌看向海心月，双腿岔开在两边的桌脚外，海心月觉得平亦鸣伸出又迅速收回的手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嗯。”海心月微微点头，挪了挪凳子，更加方便看清对方的脸，他的皮肤不黑也不白，在男生里算瘦的。放在课桌上的小臂露出的青色血管很清晰，没有成年人的那种突兀。
海心月从未离一个男生这么近过，她回想起小学时光，记忆就像天台搭得错综复杂的捆绳，晾晒着女生同伴的衣裙，尽管置身布满台阶的天台里，她也能看到远处竹竿上随风摇曳不止的衣衫，而高高的墙壁外只有快要脱落的墙皮。平亦鸣的长相不温柔，至少没有黎云杉温柔，但她和黎云杉隔着身高与年龄的差距，还有一些藏在云层里的未知真相，他是倾泻的云隙光瀑布，而平亦鸣是湍急的山涧。
“你名字挺好听的。”虽然平亦鸣说着夸人的话，但是他的表情没有很夸张，甚至有毫无波动的认真，显出一点别扭，让人怀疑他这个表情和这句话是认真的吗？海心月当然知道这是男女的区别，女生之间一旦将这句话开口，双方的赞美一节课是很难收场的，不过她觉得平亦鸣比这里的男生会更吸引她。
“你名字也好听啊。”
她听见自己的嗓门刹那间变大，俞老师在外面接电话，同学们纷纷向两人投来注视的目光，没有书本的庇佑，海心月马上装出一副很镇定的样子。
“确实。”平亦鸣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自豪，他善于观察人，他能看到海心月对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汇聚在她的眼睛里，那一刻她的眼睛都变小了，倾慕之情溢于言表，但是海心月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这全部是他的自恋而已。
或许是他的表情变得丰富，就像一块凉飕飕的吐司面包突然又放进了高热的烘焙箱里，海心月被他逗笑，直截了当地说：“你怎么了，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平亦鸣尴尬地说：“你才是个傻子呢。”
“叮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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