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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将过,原是明朗的天色倏忽便阴沉下来,乌压压的云层在头顶恣意涌动。
暗香浮动,梅花树的枝丫被凛冽狂风吹得左右款摆,枝头丽质芳姿的花瓣簌簌飘落。
游廊内有两个衣着厚实的身影,一前一后,一快一慢。
前头的丫鬟一门心往前走,欲趁大雨未至,速速将差事儿办完,好早些回府避雨。偏巧她身后那小祖宗跟散步似的颇有闲情,丫鬟也不敢走得太快,将人甩开了。
“你赶着去投胎呀!”
如莺啼鸣的嗓音却道出不中听的话。
姑娘家容颜白皙如雪,明媚娇艳,那乳白色毛绒绒的莲蓬衣将她脸色更衬得通透三分,脂粉薄添,天生丽质。
兰翠不得不驻足,赔笑道:“大雨快来,奴婢这不是想早点办完正事让姑娘回府歇着嘛。”
身后那人娇蛮,走多了路便嫌累,这会不悦地哼唧一声,倒也没再指责她什么。
兰翠暗自松了口气,继续往前。
终于到了内院,这下兰翠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三步作两步便先朝上房走去。
门半敞开着,一室安静。
入眼便见八仙桌的桌脚下打碎了一半的青釉盏,茶水自里面迤逦淌开,余下一半早已成了碎瓷碴子,滚的满地是。桌上放着她们带来的清木雕花提梁盒和一碟子腊梅糕,里面少了一块。
“夫人?夫人?”
兰翠试探地喊了两声,无人应。
她过去麻利地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将腊梅糕放回食盒内,盖上盒盖,转身正准备离开,瞧见桌角有一两滴红色。
她伸手捻了捻,粘稠似血,又放在鼻前一闻,果然是。
心下奇怪,探着身子往内室走去,将绕过一面曲屏,骇得一声尖叫“啊!”。
地上有一摊血,女人躺在其中,素来收拾得清爽干净的一张脸,此时顺着那紧闭的双眸、小巧的鼻孔和白润的耳垂都滴下血珠。那满是血的唇隐约能窥见泛白,却硬生生地被染成触目惊心的朱红。
适才还好端端鲜活的一个人儿,转瞬便如凛冬的盛极的花朵被冰霜摧残,凋零了生命。
兰翠骇得愣住。
“叫什么,找打呀!”
震惊下,她听到一声娇蛮的呼哧,身体被随后进屋来的祈玉推着踉跄了下。
看清曲屏后的景象,平素纵是胆大妄为的姑娘也腿软地退后了半步,惊得用那只葱白素手捂住嘴巴。
“吐了这般多的血,人八成是没了。”
兰翠瞧地上的人儿衣衫上尽是血,胸口也没有一丝呼吸起伏,当下断定人已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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