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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马车,软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萧暮雪一改往日一上车便倚在一旁闭目养神的习惯,目光直直地落在穆墨轩身上,一瞬不瞬。
穆墨轩被她这般专注的目光瞧得浑身不自在,平日里沉稳的他,此刻竟也有了几分不自然。他侧过头,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宠溺,温声问道:“这般盯着我,可是觉得我生得好看?”
萧暮雪本是满心担忧,今日那所谓的接风宴会,表面上是为穆墨轩接风洗尘,实则暗流涌动,她一心想瞧瞧穆墨轩的情绪,是否因这场宴会受到影响。
然而,她细细端详之下,却发现穆墨轩神色平静,气定神闲,仿佛那暗藏玄机的接风宴,不过是过眼云烟,根本未曾入他心间。
正思忖间,穆墨轩那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她毫无防备,几乎是下意识地,轻声吐出两个字:“好看。”
穆墨轩听闻,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爽朗地轻笑出声。那笑声,犹如春日里破冰的溪流,清脆悦耳,满是愉悦之意。
萧暮雪不禁微微一怔,她与穆墨轩相识已久,却鲜少见到他这般开怀的笑。那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令她不由自主地看得有些出神,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穆墨轩见状,不禁莞尔,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出,轻轻捂住了她的双眼,嗓音带着几分戏谑:“还看个不停?嗯?”
当眼睛被他的手掌覆盖,萧暮雪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而那尾音微微上扬,如同羽毛轻轻扫过她的心尖,恰似石块投入平静湖面,泛起丝丝缕缕的涟漪。
萧暮雪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在他掌心划过,她故作镇定,低声说道:“陛下可是特意叮嘱了,让我今儿个务必盯紧你,绝不能让你和那卡姆使团闹出什么乱子。我自然得寸步不离地盯着!”
穆墨轩只觉手心处,被她的睫毛轻轻扫过,那微痒的感觉,顺着掌心一路蔓延,直抵心尖,惹得他心弦也跟着微微一颤。
他赶忙收回手,像是要把那奇异的感觉藏起来,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按住刚才捂住她眼睛的手心,看着她无奈又宠溺地说道:“不盯着又能怎样?难不成我还会插翅飞了不成?乖,去眯一会儿,到地方了我便叫醒你。”
萧暮雪听他这般说,竟也鬼使神差地,依言靠向一旁的靠垫,缓缓闭上了眼睛,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只余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穆墨轩望着身旁这位此刻显得格外平静乖巧的女子,心底泛起丝丝暖意,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那笑容虽浅,却满是温柔。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下,萧暮雪与穆墨轩已至宫中。二人并肩朝着举办接风宴的宫殿稳步走去。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李启轩的身影。只见穆墨轩与萧暮雪仿若未见,神色如常,径直前行,对李启轩不理不睬。
李启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沉天色。如今萧暮雪在他父亲跟前颇受宠信,已然成为红人,且他们之间素有过节,见到他不行礼,李启轩虽心中愤懑,却也只能暂且忍耐。
可穆墨轩呢?不过是个沦为阶下囚的落魄之人,竟敢如此目中无人,见到他竟视若空气,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李启轩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丝怨毒。
李启轩面色阴沉,一个箭步上前,直接伸手拦住了穆墨轩的去路,言辞中满是挑衅与讥讽:“穆世子,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怎么,如今是觉得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见到本宫,竟连个行礼的规矩都忘了。”
萧暮雪见状,脸色瞬间微变,柳眉紧蹙,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反驳。可还未等她出声,穆墨轩已然察觉,不着痕迹地伸手拉住了她,示意她稍安勿躁。
只见穆墨轩神色依旧平静,不慌不忙地拱手作揖,语气不卑不亢:“见过太子殿下。”
李启轩见状,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旋即冷笑一声,语气愈发尖酸刻薄:“穆墨轩,你别痴心妄想,以为身份稍有变化,就能翻天了!自打你被抓回京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注定,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永无翻身之日的阶下囚!”
萧暮雪听闻李启轩这般羞辱穆墨轩,顿时柳眉倒竖,美目含煞,哪还顾得上穆墨轩拽着她的袖子,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如疾风骤雨般一脚踹向李启轩。
李启轩万没想到萧暮雪竟敢说动手就动手,躲避不及,一个踉跄,险些狼狈摔倒,好不容易才勉强避开这凌厉的一击。
他又惊又怒,瞪着萧暮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大声吼道:“萧暮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踹本宫?本宫可是太子!”
萧暮雪却不屑地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如霜,一字一顿道:“我奉陛下之命,带穆墨轩进宫参加宫宴,若有人胆敢挡道,便是违抗圣意,杀了也不为过吧?”
李启轩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危险地眯起,如同择人而噬的恶狼,死死盯着萧暮雪,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若不是近来父皇对萧暮雪宠爱到了极点,他真想立刻出手,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不过,按照萧悦琳的说法,今日萧墨羽或许会有所举动,一心想要置萧暮雪于死地。哼,那他便耐着性子拭目以待,看萧暮雪还能嚣张到几时。
哼,等萧墨羽得手了,看这不知死活的贱人还怎么得意!李启轩心中恶狠狠地想着,猛地一甩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穆墨轩望着李启轩离去的背影,眼眸中瞬间泛起浓烈的寒意,犹如深冬寒潭之水,冰冷刺骨。可当他将目光转向萧暮雪时,那寒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水般的柔和。
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嗔怪道:“你呀,总是这般冲动,也不考虑考虑后果。”
萧暮雪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浮现,说道:“嚣张跋扈,连太子都敢踹,这不是正符合我最近着力营造的性子么?”
穆墨轩听了,不禁轻笑出声,点了点头:“倒也确实如此。”
两人不再多言,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接风宴正殿之外,只见萧瑞阳与萧墨羽正站在那里。镇南军此次出征,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作为镇南王府的人,前来参加这接风宴,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萧暮雪抬眼瞧见萧瑞阳和萧墨羽,神色平静得如同波澜不兴的湖面,径直就当二人不存在一般,脚步不停。
萧瑞阳的目光触及萧暮雪,不禁微微皱眉,心中的情绪犹如一团乱麻,复杂难辨。
打从心底,他就不喜欢这个女儿。自从萧暮雪归来,仿佛一切都变了模样,原本属于萧悦琳的诸多东西,都被她一一抢走。发展到如今,竟连自己的长子、三子,都跟他生出了嫌隙。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家好好的儿子,还有外甥,怎么就鬼迷心窍,纷纷帮衬起萧暮雪来,难道真如那市井传言,被萧暮雪下了蛊不成?
然而,尽管满心不乐意,他却又不得不承认,萧暮雪确实有几分厉害手段。起初,她抢走萧悦琳的国师弟子之位,已让众人跌破眼镜,如今更是摇身一变,成了炎麟卫副指挥使,在陛下跟前如鱼得水,红得发紫。
也正因大家都知晓镇南王府与萧暮雪关系恶劣,那些平日里唾弃、抱怨萧暮雪的朝臣,倒也没将对萧暮雪的不满,迁怒到镇南王府头上,并未对镇南王府加以排挤。
恰恰相反,那些朝臣不仅没排挤镇南王府,反而都暗暗地讨好他。原因无他,他们心里都打着小算盘,万一哪天萧暮雪不知为何,突然带人来抄他们的家,而萧瑞阳好歹是萧暮雪的父亲,就算父女关系不睦,或许关键时刻,也能在萧暮雪面前说上几句话,替他们求求情。
这帮人的心思,倒也给萧瑞阳带来了不少实际好处。这些前因后果交织在一起,使得他每次面对萧暮雪时,情绪愈发复杂纠结。
“萧暮雪!”眼见萧暮雪对自己视若无睹,萧瑞阳心中的不悦如野草般疯长,忍不住开口喝了一声,“见到本王竟装作没看见,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萧暮雪缓缓抬眸,目光如冰刀般冷冷扫过萧瑞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冒充我父亲?”
“萧暮雪你……”萧瑞阳气得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你竟敢说本王冒充你父亲?你……”
萧暮雪眉眼间的讥讽之意愈发浓烈,如同实质般几乎要溢出来:“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我父亲,若不是冒充,那就拿出证据来!”
萧瑞阳顿时一怔,像是被猛地抽走了支撑,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搜肠刮肚,竟惊觉自己确实拿不出任何确凿证据,能向众人有力证明自己是萧暮雪的父亲。
可那又如何?他萧瑞阳堂堂镇南王,还会稀罕这一个女儿不成?他真正在意的,不过是在外人面前维持一种姿态:即便与萧暮雪关系恶劣,他依旧是高高在上、能随意训斥她的父亲。
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与恼意,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试图平复那翻涌的情绪,这才板起脸,故作威严地开口:“简直荒唐至极!这等事,还用得着证明?萧暮雪,今儿可是你头一回参加如此重要的场合,你最好给本王小心谨慎些。要是你敢出半点差错,哼,就等着陛下收拾你吧!”
话一说完,萧瑞阳生怕萧暮雪反驳,让他下不来台,忙不迭地转身,大步离去。反正他想要的效果已然达成。
此刻,周围众人的目光,想必都更加笃定,他与萧暮雪之间,关系已然恶劣到了极点,可即便如此,他作为父亲,依旧保有训斥她的权威。
如此一来,萧瑞阳料定那些朝臣只会更加卖力地在暗中讨好自己。毕竟,他们瞧见自己即便与萧暮雪关系恶劣,却仍能对她呼来喝去,想必会觉得自己在萧暮雪面前还是有几分影响力的。
萧墨羽同样没料到萧暮雪竟敢这般与萧瑞阳说话。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却并未开口,只是默默地转身,跟上萧瑞阳的步伐一同离去。
萧暮雪眯起双眸,视线紧紧锁住萧瑞阳走进宫殿的背影,轻撇了下嘴角,低声嘀咕道:“今儿个真是奇了怪,这人跟疯狗似的乱咬。”
穆墨轩此前便知晓萧暮雪与镇南王府众人关系不睦,却没料到竟已恶劣至此。听到萧暮雪的抱怨,他不禁低低笑出声来,轻声说道:“依我看,他可不是无端发疯,只怕是另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