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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说了定,霍知雍果然常来她小院里送些新得的话本,有时还额外拣些讲山川志异的闲书来,叫青溪每日里十分的充实满足。青溪高兴得很,先叫向晚去外头给霍知雍采买了双牛皮做的冬靴,又叫董妈妈在房里寻了些保暖用的厚衣裳送给霍知雍小院里的那老婆子。霍知雍不肯收,青溪便跑去他面前生气耍赖,叫他束手无措,只好收下。一来一往间,二人很快便熟络起来。
青溪过得快活自在,但这府里却出了意外。
林侯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平日里结交又广,四处里递来的请帖、拜帖每日都能堆个小山。林侯分身乏术,好歹推拒了大半,换作是在自家府里设宴一聚,昨儿文人雅士,明儿旧部武将,林府成日的喧闹,入夜不休。
那日林府又是夜宴,请的是燕京中一众皇亲贵胄。为此,林府特请了燕京里最有名的曲艺班子、醉仙楼的掌勺大厨,甚至还有飞雪阁的招牌舞姬云霜姑娘作客献艺。
青溪好奇得很,心想着要寻个机会去见一见那传闻中舞姿轻盈如飞雪的云霜姑娘。只可惜她连门也没出,就被董妈妈给拦下了。
“我的小姐哟!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去见她?让人知晓了,还不知怎样议论呢!”
“那好吧。”青溪只好坐下,十分地扫兴,“那叫她来,总可以吧。我也不想旁的,就见一眼,说两句话。”
董妈妈没有办法,只好先答应着,当下直叹气,愁眉苦脸出门去瞧了。青溪便留在房里,又拿起话本来接着读。
董妈妈这一去便过了许久,直到青溪在房里用过了晚膳,她才独自归来,面色竟是十分慌张。
“小姐,侯爷、侯爷吃醉酒了!前头夫人和大公子又忙不过来,您快去照看侯爷吧!”董妈妈走到青溪跟前,背着一众小丫头同她使眼色。
青溪满腹疑惑,也不好问,还是起身应了,跟着董妈妈往外赶。直到走得人少处,青溪方才开口:“董妈妈,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小姐,事情急,咱们还是边走边说。”董妈妈脚步不停,倒是真的焦急,“先前我去前厅时,那云霜姑娘还未到,夫人又忙得前后难顾的。我想着咱们姑娘这头不急,就想着留下在前厅里帮忙,待散席后,再去寻人。原本席间一切算得顺当,只是那康王爷总叫侯爷喝酒。侯爷本推脱说旧伤在身,不得多饮,可康王爷不肯罢休,大公子要替也不同意,侯爷便不得不喝下许多。”
“眼见侯爷有些醉,太子殿下板着脸发了话,这才消停。本以为这样便无事了,谁知,谁知过了一会儿,侯爷竟在席间,直直往后倒下去,竟人事不省了!”
“醉了罢?”青溪想着林府这几日宴请不断,不至于想不到此处,又问,“莫非还有什么变故?”
董妈妈也不甚肯定,只如实答:“大公子唤了老爷好多声也不见反应,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太子殿下便作主,叫人将侯爷抬回后头厢房里休息。大公子镇定下来,还在前头和夫人安抚宾客,只是偷偷嘱咐我,说叫小姐来看顾老爷。”
听到此处,青溪才暗自心惊起来,不敢再多话耽搁,跟着董妈妈加快了脚步。
厅前外人多,她们只得绕了小路寻去厢房。到厢房门口时,正见几个婆子进进出出,手上来回递送着汤药、热水盆和汗巾等等。两个仆从神色紧张,眼神一刻不停地扫视来往之人。而门边上,霍知雍正对几个府卫吩咐着。
“……未醒,尚不知何故,为着万一,还要劳烦几位通传下去,这府里现下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若不依不挠的,也不要用强,只说侯爷吩咐过,醒了有事相商,请他们耐心等一等。”
那几个领头的府卫面面相觑,犹疑不答,青溪见状,忙上前开口道:“你们照做就是,倘若应付不来,再来叫我。”
府卫见是二小姐,也知晓她在宫中长大,与皇亲大多相熟,便不再多话,称是领命去了。
青溪心里焦急,与霍知雍点头示意过,便先进了屋里去。
屋里头只有两个丫头神色紧张地伺候着,见青溪来了,也没得□□招呼。青溪径直几步走到床边,便见父亲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地平躺在床上,嘴角还时有白沫溢出,只有这胸膛尚有些起伏,形同将死。
青溪年岁尚小,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势,吓得当即倒退几步,还是董妈妈后头扶住才站定。
霍知雍也跟了进来,见她吓着了,忙给她寻张椅子坐下,低声安慰道:“侯爷虽是晕厥不省事,但幸而气息尚稳;太子殿下又特让手下人去请了御医,很快便到。你且安心些,侯爷定会无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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