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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一天天过,便离除夕越来越近,为着这事,林府内诸人又闹了一通。
前头说到,这小姑妈一直对林夫人的安排不满意,因此还住在莲心居里,时不时与老太太拌嘴斗气,一副相见生厌的模样。林夫人瞧着以为有了机会,便趁着小姑妈自个儿在屋里的时候,闲聊说起这除夕团圆、合家美满是何等要紧之事,末了又问她,是否想回怀远伯府去过年。
小姑妈听了,当下没说些什么,也没应承。没出几日,就在众人例行去莲心居向老太太请安时,老太太却发了话。
“现在冰天雪地的,依我的意思,珠儿便不要多走动了,就在咱们府里,一起过年就是了。”老太太以结论的口吻说道。
“珠儿既嫁作人妇,本没有一直待在娘家的道理,现下连过年也不回去,实在是太不像话。”林侯爷皱着眉反驳道。
“那你什么意思?”老太太反问道,“这样的寒冬,她还大着肚子,你就要赶你妹子出去?”
林侯受不了这样无端的指责,解释道:“怎是赶她?只叫她回去跟自己夫君过年罢了!”
“怎么不是赶人?”老太太冷笑一声,“我和珠儿还没说话,你那夫人前日就遣了人去怀远伯府,想要人家过来把我女儿带走呢!”
“太夫人,我也是想着这天气寒冷,珠儿身子不便,才想叫怀远伯府来接人过去过年的呀!”林夫人忙道,“除夕这等日子,谁家不想着团圆呢。”
珠儿姑妈仿若受了极大的委屈,神情低落:“嫂嫂是好意,可嫂嫂不知道,那怀远伯府是不待见我的,又怎会来接我回去呢?”
林夫人哑然。但青溪看林夫人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心里在大骂:你自己非要跑回娘家、不理夫家,夫家怎会不生气呀?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老太太放缓了语气,俨然是心疼儿女的口吻,向着林圣茂劝道:“我知道你是为了珠儿在夫家过得好,可你也看到了,她夫家已是如此待她,大着肚子都不肯来接她!你还赶她回去,不是叫她怀着胎还过去受罪吗!”
林夫人见林圣茂不再反驳,忙要开口再说,却被老太太抢了先,老太太又看着她,苦口婆心地一字一句道:“你也是为人妇的,若林府苛待于你,难道你不想回到娘家时,还有人为你作主、给你依靠么?”
林夫人没想到老太太这次还备了话来堵她,懵了一会儿,方才喃喃道:“可是,往后、往后还是要在夫家过一辈子的……”
“往后是往后!”老太太不耐地打断她,“珠儿现下有身孕,正是要紧的时候,就该在自家顺心如意地养着!”
林夫人本不是个牙尖嘴利的人,一来一去已不知道再如何回话,只是独自干着急,绞尽脑汁地想法子。
可不等她想出来,林侯又应允了。老太太心满意足地点头,又端起了和蔼可亲的模样,嘘寒问暖过后,便放了众人离开。
思竹和青溪随着父母的脚步一同离开,方才走出一段距离,林夫人便再忍不住,当即质问林侯爷:“你为何又答应了?”
“那不然呢?再与她们吵?有用吗?”林侯爷横她一眼,也是生气。
“那你就答应了?到时她们母女作起妖来,又是我去受气!”林夫人越说越委屈,越委屈便越气,“横竖不会来烦你,你便满口答应了!”
林侯爷声音也大起来:“我不同意又如何?她若不肯,我难道绑了自己妹子送回去?”
“你!”林夫人带了哭腔,“总归是我好欺负罢!”
思竹和青溪是头一回见父母争吵,先是原地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忙一人去拉一边,思竹扶着林侯爷、青溪搀着林夫人,一边劝慰一边拉开,两拨人各往不同的方向走远了。
但他们也没想到,林侯爷和林夫人当下生气,后来也不肯和好。林侯爷一连在施姨娘那歇了几日,气得林夫人哭了一场,随后便关起门来要当甩手掌柜,府中事务一概不肯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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