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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虽是看着哥哥，眼神却不住闪躲，如此僵持着，迟迟不肯答。
“你不说，我便当是了？”
“不是！”青溪心中一慌，脱口而出。
“那你可知太子殿下的心意？”思竹问她，却又不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青溪无法回答，只是不认：“我说了不是。”
思竹沉默良久，终究是没再往下说，又告诫她道：“你不肯说，我不逼你。但你万莫再与父亲顶嘴了。父亲是左右为难，他也不愿将你嫁给安见贤的。”
青溪语气冷硬：“为难？陛下哪怕说要我一死，他也可为难之后点头罢了。”
“你怎么还记着幼时的事？还要为父亲那时的不得已心怀怨恨么？”
“哥哥，你只是不知道罢了。”青溪眼神飘忽，这句话说得极小声，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兄妹俩说到这，不由都想到了从前的事，一时相对无言，只是静坐着。
青溪虽未说话，心神却依旧记挂着自己这桩婚事，她从听闻此事起，直到现在才静下心来去想，只多想几分，便觉不解，直问：“哥哥，说到底，皇贵妃到底为何突然向陛下提起我来？莫说那日之事，不过只一点私情，安大学士来与父亲说就是了，竟还劳得皇贵妃娘娘？”
思竹沉吟一瞬，道：“我可坦白于你说，也好叫你想明白些。”
“宫文正大人致仕，陛下又有意推举安德晟任首辅，太子殿下在朝堂之上的力量大受挟制，正是不得已才与段致雁赴南淮，好拉拢新贵和武将。如此一来，太子与我交好、又拉拢段大人，便能在军中有些依仗。”
“段大人也就罢了。林府的态度却不看我、而是看父亲的意思。所以我想，皇贵妃此举，便是强要父亲抉择。就算父亲不愿，他们也好以你为质，叫父亲不得轻举妄动。”
青溪闻言自嘲一笑：“他们倒是想错了，把我看得太有分量。”
思竹无奈摇头：“你莫胡思乱想。父亲在御前也没应下，且还拖着，已发愁几日了。”
“父亲不是为我。父亲是不愿卷入纷争。”青溪坚持着。
“只要父亲不答应这门亲事，岂不正是遂了你的心意了？”思竹劝不了，索性顺着她的话，“那你便该顺着父亲的意思，同心同力，才能有法子。”
青溪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竟轻笑：“哥哥，你当真以为父亲会为我逆了陛下的意思？”
思竹被噎住，只得道：“陛下问了，但没下旨，应该还是有余地的。”
青溪的嗤笑又变为苦笑，再无话可说。思竹话已劝尽，仍是无用，只得将青溪先送回她自己的小院里。
青溪回到自己院里，望着眼前，心生物是人非之感，伤心更甚。她散去周围所有人，独自了然无趣坐在房中，望着窗外一隅发呆。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回忆和念头，与她此刻悲戚之心混杂在一起，搅得她心口发疼。
她想起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太子，他甚至还不肯开口说话，她不晓得他的名字，所以整天叫他阿梧——因为她想着，希望他快快恢复，像普通孩子一样说话玩耍，然后一起长大，像院子里那棵梧桐树一样高大。
开始他是不肯理会的，但青溪坚持着这样叫，坚持到他竟也默认了。
那时候青溪好开心啊，她骄傲地向太后奶奶说起此事，还得了好一顿夸奖。
哥哥晓得了，也特意来看过几次，有时还带着书来，同他们讲些先生新教的史书典故。
思竹念着他俩读书不多，怕他们无趣，便选些有趣的，又学着先生的样子讲，故意讲一些、留一些，等着学生发问。果然青溪和阿梧都被吸引住，听下来正是专心致志，连点心也忘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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