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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自己前世在太学院求学，与这位九公主针尖对麦芒，其实并非是谁无理取闹，不过是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没机会说开罢了，既然有机会，不妨说道清楚。
于是她同李元婴解释道：“那日臣入京，路上瞧见八皇子仗势欺人，硬要拿二两银子买人家祖传的镇店之宝，臣只是一时看不过，没有针对贵妃娘娘和殿下的意思。”
李元婴自然知道李元曦的德性，她道：“纵使他再废物、再混账，那也是本宫一母同胞的皇兄……”
这是要帮亲了。风露白倒是无妨被她兴师问罪一场，毕竟生死一遭，很多事情就变成了无谓计较的小事，倒不如换一个“和”字。
她正要开口顺着李元婴说，就听李元婴话锋一转，“此事你占着理，我占着亲，你整了他，我也整了你，咱们也算扯平，互不相欠了。”
倒还是个明事理的，风露白欣慰地笑笑，“如此甚好。”
闹了这一出，风露白没法亲自去找李临渊了，只能从李元婴这儿先打听点消息。她委婉地询问李元婴：“殿下可知道宫里最小的皇子是哪位娘娘所出？现下养在何处？”
“最小的皇子……”李元婴想了想撩开轿帘问外面随行的宫人，“淑妃娘娘那小病秧子还在吗？”
外面宫人道：“十二皇子一息尚存。”
李元婴便放下轿帘，对风露白道：“你听见了，就是淑妃娘娘生的十二皇子，病得快不行了。”
风露白追问：“那十三皇子呢？”
李元婴莫名其妙：“我父皇统共只有十二个子女，哪里来的十三皇子。你莫不是山里待久了，民间听了点什么杜撰的故事，就当真了吧？”
“不对，一定有十三皇子。”风露白斩钉截铁地道，那是她曾真实触碰过，一起生活、一起修炼过的小师弟。
李元婴笑了：“本宫从小在皇宫里长大，我母妃最关心的就是我父皇又宠幸了哪个贱人，哪个贱人又生了皇子公主，你觉得若真有这么个人，本宫会不知道？”
倒是……很有道理。可是李临渊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呢？
外面传来宫人的提醒，举办宫宴的宫殿到了，“砰”地一声轿辇落了地。
风露白身形一晃，失魂落魄地想：没有十三皇子，没有李临渊，她一生中维系了最多情感，怨恨最多、牵挂也最多的那个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像从没来到过这个世上一样。
风露白心里忽然堵得慌。
就好像她备好了铠甲和兵刃准备去赴一场九死一生的大战，可临到关头，对方鸣金收兵，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风露白浑浑噩噩地撩开帘子跟着九公主下轿，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宴宴厅，看着鱼贯而行的宫人们，忽然感觉到一阵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她现在是身在梦里，还是前世种种才是她在太学院打盹时的一枕黄粱？李临渊这个人，真实的存在过吗？
倏尔，风露白的脑海中闪过一双深邃的眼。
李临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语气凄怆而决绝，“师姐，你最恨的人是我……千万别忘了我……至少，别那么快……”
风露白头疼欲裂，只觉得灯火刺眼得厉害，美妙的宫乐灌进耳朵里演化成一声声尖锐的嘶鸣。
“小白！”
一只大手架住了她，眩晕中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