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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那位活佛大师法号佛渡，是国寺大道寺主持唯一的师弟，传说金刚菩萨转世，大家都尊一声小活佛，只是，唉，戚将军伏诛后，这位活佛突然发了癫，屠杀了大道寺连主持在内的百多位沙弥，至今无所踪影。”谨言补充道。
青年的脸色微变，眸光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但他并未继续追问，改口道：“这就奇怪了，那戚将军也是投敌叛国的坏种，为什么你们提起他来却无恨意呢？”
谨言摇了摇头：“也不都是毫无恨意，只是戚氏确实保了太和几十年无虞，功劳苦劳俱有，而戚将军虽然叛国，但带兵打入城中之时未曾伤害任一百姓，他只是带着夷族逼到皇宫妄图谋权篡位，但那妖僧不同，他实打实杀了人的，相比起来，世人对妖僧的厌恶就更甚了。”
“也毕竟大道寺是我朝国寺，凝聚了我朝几代人的信仰，这信仰一旦崩塌，又怎不会生出摧枯拉朽的恨意呢？”
青年深深的看了谨言一眼，觉得这番话不像是一个小厮能说出来的。
青年没多想，努力把好奇铺满整张脸：“那怨气不深又何故不让提戚氏？”
“这个我知道！”慎行抢道，说着还学着夫子的样子捋着山羊胡，放粗声音：“圣上虽崇文，但这武也必不可少，时局未定爱将却投敌叛国，还带着叛军杀回我朝，圣上怎不心寒，据说在宫中连呕三天血，但即便这样也不过是诛了戚氏三族，圣上虽宅心仁厚，但之后便也不再让谈论戚氏了。”
说罢，连连摇头晃脑。
青年此时倒是没心情看他这憨态可掬的模样，微笑道：“如此看来，这倒是个好皇帝。”
而不等谨言和慎行回话，青年却突然换了一副嘴脸，一改听故事时的激情澎湃，神色恹恹的滚躺在了榻上，揉着惺忪的眼睛，直嚷嚷着困了困了。
小童小厮无法，天大地大少爷最大，只得伺候着少爷脱了鞋、宽了衣，掖好被角，关上门。
而待小童走后，那屋中本该熟睡的青年却瞬间睁开了眼睛。
眼底清明，哪有一丝的睡意。
他仔细咀嚼着刚才谨言讲过的话，面色如常，心底的嘲讽却拉到了满点，枉他两世为人又自诩聪明绝顶，枉他以为他能牢牢的保护住他的小和尚。
青年悔恨的喉头犯甜，勉强做了几下吞咽的动作，压住呕血的欲望。
“佛渡、佛渡”
青年默默的在唇齿间把这个名字咬了几个来回，这才将表情微微放软。
等着我。
直到困意渐渐袭来，青年心里还都是那个曾经温温软软，给他安定的小活佛。
最后一念，他问了自己一句，你是谁？
脑海深处突然出现了颀长的身影，那身影虽是虚的，说出的话却是中气十足，他道：
“你脑子清醒一点，你现在是戚骁，你又穿回来是来找佛渡的，俩月了！和乌龟赛跑呢？等着你家小和尚自己撞树上呢？”
把自己臭骂了一顿的青年顿时心满意足了，他揉了揉鼻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似呓语道：“唐濡是吧，你我互换了时空，但愿在现代，你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语罢，青年不敌倦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