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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是数学课，那数学老师是个男老师，长得斯斯文文，符合当下时代的审美长相，穿着一件洗晒得有些发黄的白衬衣走进来。
李岩岩仔细瞧了几眼，想着下课耐心周旋，从女生那里听来的消息：邹老师是个知青，从大城市海城来的，一直在边教书边高考，连考了三年还是没考上。
把一叠作业放在比学生桌还要破烂的讲台上，邹老师先开口点名：“刘云云、李佳花、李民、李工……”
李岩岩被这神操作搞得一脸懵逼，悄悄靠近她爸准备问问，却发现她爸把头埋得死死的，像只鸵鸟，身子还微微有些发颤。
还没来得及问。
那邹老师已经报完名字了，李岩岩清晰听见旁边她爸长长吐了口气，李岩岩没时间低头看看她爸，因为台上邹老师恶狠狠地盯着教室里站着的七八个学生，沉沉地说道：“伸出手！”
随后，他瞧见邹老师拿着一根竹棍子就走下来，在这些学生手心重重打下来。有一个就坐她前面，李岩岩瞧得细，那打完的学生手心多了好几道红痕，眼泪汪汪地坐下来。
打完，邹老师目不斜视地回到讲台，盯着底下不敢造次的学生，再次开口总结：“学数学就是要认真，作业也是很重要的——我知道你们有些就想着读到毕业就算了，但是在我这，你是一天学生，作业就落不下！明天还有做得差做得糟的还得打手心！”
底下的学生一个没敢说话，那些被打的学生也没一句，连眼泪都是在邹老师眼神没扫过来的时候悄摸地流两颗。
没办法，就算是准备小学混毕业就算了的学生在学校还是得听老师的，被老师打也没处告状，跟爸妈说？爸妈还得接着揍一顿。
清了清嗓子，邹老师继续讲话，这回倒柔和了许多：“这里还要表扬以下几个学生：李岩岩、李勇华……”
李岩岩还在教室里瞧她的新同学记人，冷不丁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把眼神放回了讲台桌上的“泛黄衬衣”。
那邹老师眼神和煦地瞧着他们一桌，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岩岩和李勇华姐弟俩昨晚的作业工工整整、干干净净、没有错误，特别是——连最后一道思考题也做对了！李岩岩、李勇华——是你们做的吗？”
邹老师期待的眼神飘过来。说实话，连最后一题都做对，他在改作业时是有些不信的，但想着毕竟是作业，家里有个哥姐的给辅导下都是可能的，要的就是态度不是？
在期待的眼神中，李岩岩镇定地点头，一派好学生架势。李勇华还愣着呢，回过神来也不要脸地承认了。
邹老师的眼神有些变化，这姐俩不是特别诚实。
但随后还是继续夸了起来：“你们姐弟两个真是好样的！真是两匹黑马，在紧要关头冲上来！同学们！我们就要向他们姐弟俩一样，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松懈，该搏一搏的搏一搏！别让人生有遗憾！”
说完，还振臂一挥，颇有架势。李岩岩估摸这他是把这几年没考上还要坚持的精神气都放里面了。
夸她们是表面目的，发泄情绪鼓舞士气才是他深层目的。
不过班级学生明显阅读理解不过关，振奋没振奋不知道，眼睛已经没办法集中讲台那边了，前排的头转了180度，旁边的转了90度，都瞧向了李岩岩一桌。
李岩岩还好，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一点没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还能像四面八方看过来的眼神露一个大方得体的微笑。
李勇华就不行了，被瞧得心虚，双手摆正背挺直，刚刚点名昂着的头慢慢越来越低，仔细瞧，脖子上耳朵边都红了，被人家的质疑臊的。
“来，大家给鼓鼓掌！”邹老师带头拍手。
搞得李勇华耳朵上都烧起来了。这检查作业再用掌声、打手心反馈是邹老师昨天才搞的形式，他昨天就是被打手心的一位，今天被鼓掌，属实让他这个意想不到加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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