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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罢。”枕青溪看得出，她这一上午都欲言又止，满肚子话要说，却都藏在心里，直到此时才准备吐出。
竹连坞携枕青溪跃上房顶，略施幻术隐匿身形，又带着她御竹筏前行，片刻后便又回到破落道观的上空。
“还对着那个小乞丐念念不忘？”枕青溪转念一想，“与修魂有何关联？”
竹连坞带她隐匿身形走入道观内，她们离开大约不足一个时辰，再回来时，那小乞丐已经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甚至换上一身完好的粗布衣裳。竹连坞赠他的毯子被他用一块旧布包裹住，放在道观神台下藏着。
“洗干净倒还像个样子。”枕青溪心情稍好了些，那些异味仿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山泉的清冽。
竹连坞问道：“宛童娘子可知他为何有如此变化？”
“你给了他两串钱。”枕青溪答得飞快。
竹连坞却摇了摇头说：“并非如此。不久前，宛童娘子言辞直率，他听得出你对他的嫌弃；动作不加遮掩，他看得出你厌恶他身上的气息。所以他沐浴、换新衣。”
“还挺有眼色。”枕青溪赞叹一句，并带了些轻快笑容在脸上。
“宛童娘子。若有人厌你、嫌你，且不加掩饰，将你当作腌臜秽物，你待如何？”竹连坞或是好奇，或是引导，温声发问。
枕青溪的笑容逐渐落下，凝眉反问：“这就是共情？”
竹连坞回说：“设身处地，推己及人。此为一也。”
“若有人厌我、嫌我，我定要天天在他眼前走一遭。若敢将我当作腌臜秽物，我就将他变成腌臜秽物，让他照照镜子看一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枕青溪坦诚回答，“但这小乞丐显然没有这个本事。”
“且再看看。”竹连坞带她走近神台。
神台上画了几道崭新刻痕，并非通用文字，与心法术法古籍上的古文字亦不相同，不是阵法，不是符箓，仿佛毫无规律，毫无意义。
“作何解释？”
“是他自己所创记事之法。”竹连坞盈盈微笑，“符箓符文，出于文字，却并非全由文字得来。连坞并非天赋之人，修习符文时，总结归纳出一条分析之法，恰可用于此时。这几道刻痕虽看似杂乱，但有迹可循。若所料不差，便是记录今日之事，准确来说，是记下我们四人之间的称谓，以及所提及的地名。但他只知发音，不知字形字意，来日想要借此寻找，恐非易事。”
枕青溪再细看几眼，仍未看出名堂。看出这小乞丐自用的记事方法也无意义，她便不再多看：“记下来又如何，真上门来寻我麻烦，也只是送死。”
“他是想报恩。”竹连坞抬指，在那刻痕旁轻轻一抹，便于神台上刻下“朱笔阁、天医谷”六个字。
随后，竹连坞带她返回客栈，途中道：“修魂修情，皆不可操之过急，宛童娘子可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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