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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猛地一顿，转身要拉她，却也被绊倒，两人一同跌倒在地，身后传来狼群踩雪的沉闷脚步声，仿佛死神一步步逼近。
眼看那几头狼已经扑到五米开外，獠牙森森，气息灼热。
两人连滚带爬的起身，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去。
几头灰狼已追到身后，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但诡异的是，狼群并没有如他们所想那样立刻扑上来，而是齐齐停下脚步，低伏身子，龇牙咧嘴地发出低吼。
那是一种极其克制的压迫感。
男人大口喘着气，神情惊恐。
但很快，他察觉到不对劲。
“小蕊，它们怎么不动了？”
女人也注意到了那几头灰狼的异样，忍不住顺着狼群的视线看了去。
这时，他们才看清了眼前那团火光的源头。
一个男人，正坐在雪地中央，背靠一棵倒伏的白桦树。
身前燃着一小堆火，火堆上支着一根削尖的木棍，串着几块已经开始泛出油光的肉。
那男人穿着厚重的黑色风衣，发丝略显凌乱，半张脸藏在兜帽下，只露出一双黑沉如墨的眼睛，映着火光，不动如雕像。
他的脚边，赫然躺着一具灰狼尸体，脖颈歪斜，皮毛上还有尚未干透的血痕。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与血腥混杂的气味。
那几头追来的狼正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它们在雪地上踱步低鸣，却始终不敢越过那堆火。
那人影忽然停下了动作，缓缓抬头。
雪花中，一双黑沉冷冽的眼睛盯了过来。
那一刻，那几头原本凶悍至极的灰狼齐齐止步，仿佛被某种更高级的捕食者盯上，毛发炸起，四蹄微颤，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正是李易。
这十天，他一直在雪林深处，与天启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天启像是潜伏在精神深海的病毒，一旦李易稍有松懈，就会像黑潮般涌上来，试图控制中枢、篡夺身体主权。
而李易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地，把他压回去。
这场斗争没有血，但比血战更残酷。
不是轮流交替，而是你死我活的拉锯，一旦输了，就是彻底的“删除”。
白天，他凭着坚韧意志主导身体，外表平静如常。
但到了夜晚，当疲惫如潮水涌来，天启就会趁虚而入，拖他坠入意识深渊。
他们像两个幽影，在精神世界疯狂厮杀，将彼此死死摁进意识的湖底，翻涌、挣扎、反扑、撕咬，像是野兽间的生存博弈。
十天，李易几乎没有睡过一次完整觉。
他饿了就靠树上的野果勉强果腹，渴了就抹雪进嘴，偶尔打下一只兔子果腹。
他们这段时间也形成了默契，在进食的时候，双方就会鸣金收兵。
毕竟谁都不想死，都想要控制身体。
如果饿死了，那就等于是同归于尽了。
李易缓缓的站了起来，也没有理会那对情侣，而是缓步朝着那几头灰狼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