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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何莲低声呢喃，不停看向夏茉的眼神里透出几分惋惜。
如果当年夏茉没有替苏苒入狱，那么现在的她一定比秦朗和程寅他们都要优秀，肯定能给苏家争光。
当然，何莲只是惋惜，并没有对夏茉的愧疚，在她看来，那都是夏茉为回报苏家必须要做的事。
而苏秉臻则久久没有开口，他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的铁盒。
何莲强撑着笑容和许晴客气了几句，见气氛不对劲，许晴和苏秉臻、何莲告别，离开了苏家。
送走许晴后，何莲拿出药箱，敲开了夏茉的房门。
她看着夏茉脸上仍未完全消退的红印，声音柔和了许多：“茉茉，让妈帮你上点药吧，脸上不能留疤。”
苏秉臻站在许晴身后，带着一丝歉意道：“爸刚才太冲动了。”
夏茉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将门关上，隔绝了他们的声音。
何莲站在门外，只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苏秉臻：“茉茉心里还是有怨气，不着急，慢慢来吧。”
苏秉臻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苏秉臻带着夏茉去了云城一中。
他想着，夏茉那么聪明，之前苏家从来没管过她的学习，连家教都没给她请过，她都能轻轻松松考出个高考状元，那重来一次肯定也不会差吧。
校长亲自接待了他们，之后拿出一份高一的数学试卷，放在夏茉面前：“这是我们学校上次月考的试卷，你做一下，看看你的水平。”
苏秉臻笑着示意夏茉快点做，那年夏茉高考题目的难度可比一中的月考难度高多了，既然当年夏茉都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现在这张试卷对她来说更是小菜一碟了。
可当试卷摆在夏茉面前时，她盯着那些熟悉却陌生的题目上，脑海一片空白。
她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迟迟没有动笔。
十分钟过去了，试卷上一片空白。
校长眉头皱起，收起试卷，又拿出一张初三的试卷递给她：“那我们试试初中的题吧。”
但结果仍然让人失望。
夏茉的笔停在纸上，勉强写下几个公式后，又停了下来。
校长看了一眼苏秉臻，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他最后拿出一张小学的数学试卷，语气尽量委婉：“这是最简单的题目了，你再试试吧。”
夏茉低头看了看，沉默了很久，终于拿起笔，勉强写下了几道简单的加减法和乘法运算。
试卷完成后，校长扫了一眼，神色有些为难。
校长将试卷放到一旁，委婉地说道：“苏先生，我觉得让她直接从高中课程学起，可能并不适合。”
苏秉臻无法接受，声调陡然拔高：“她当年可是全年级第一，怎么会连小学的题目都……”
校长打断了他，叹了口气：“她今年都22了，可却只有高中学历，应该是已经四年没学过习了吧，她这种情况已经不太适合读书了……“
后面校长说的话苏秉臻已经听不清了，苏秉臻的发现校长身后的展示墙上挂满了一中历年来的优秀学生，其中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张大红色喜报。
“高考状元：苏茉，总分738分。”
喜报上，年轻的女孩笑容灿烂，如同旭日暖阳，浑身散发着勃勃向上的生命力。
那时的她，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苏秉臻走上前，手指轻轻触碰着喜报上的玻璃框，眼角有些泛红。
校长跟着走过去，感慨道：“苏茉当年可是我们学校的传奇人物啊，她不仅成绩优异，各类竞赛也拿了不少奖，尤其是数学和物理竞赛，更是全市的第一名，她是我们一中历史上最优秀的学生。”
“对了苏总，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苏茉的消息，您是把她送到国外深造了？其实京大就很好了，当年如果……”
“她没有出国。”苏秉臻打断校长，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后半句话。
他扫过喜报上那耀眼的成绩，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夏茉。
现在目光空洞，身形单薄，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意气风发。
就连容貌和当年相比也憔悴了很多，难怪校长认不出她就是曾经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苏秉臻心里一阵绞痛，他想起四年前，他冷着脸把那张录取通知书压在桌上，语气冷硬地说：“你欠你妹妹的，你现在必须还她。”
他甚至没多看那份通知书一眼，便命令她顶替苏苒的罪责，亲手把她的未来毁掉。
“校长，这张喜报……能不能撤下来？”苏秉臻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校长愣了一下，随即果断拒绝，“苏董，这不仅是苏茉同学的荣誉，也是学校的荣誉，苏茉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为她感到自豪。”
苏秉臻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遮住了眼睛，仿佛想掩饰心中的情绪。
而夏茉始终站在一旁，眼里毫无波动。
四年暗无天日的时光，彻底消磨了她所有的才华，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有的时候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着周围的人，就像在看着一幕幕荒诞的戏剧，不管戏里的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全部都与她无关。
她只是站在台外，静静等着曲终人散。
回去路上，苏秉臻不停找话题和夏茉聊天，但夏茉很少回应，有时一连问了几遍都没得到任何回应，苏秉臻也会有些烦躁，刚想习惯性地责骂几句，又猛然想起夏茉有自闭症，喉咙里的指责只能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
回到苏家后，苏秉臻一进门，便看到程寅和许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何莲热络地交谈着。
“秉臻，你回来得正好。”何莲看见苏秉臻，立刻站起身招呼他，“许夫人和程少爷今天特地上门，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们商量。”
苏秉臻快步走过去，和许晴寒暄了几句，随后坐下，疑惑地问道：“不知道许夫人今天来，有什么事？”
许晴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微笑着道：“苏董，我和阿寅今天过来，是想商量一下我们两家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