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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那人眼色不对，吴掌柜的立马找补道：“这前些日子，我家少爷来了一趟铺子里，把那瓶子送了出去，说是有位老师要研究清朝粉彩。你说这……唉……真是不凑巧。”
王署长满脸横□□是一颤，随即扯出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冷笑，手掌大力地在桌上一拍，怒喝道：“吴掌柜的，你这是瞧不起我王某人吗？”
吴掌柜的轻笑道：“哪能啊，王署长，真不是我吴俊良小气舍不得拿出来，这位洋人先生两天前来过，那时候粉彩瓶子确实还在铺子里。可他走后我家少爷就来了，少爷一来就带走了粉彩瓶子，当时还有表少爷在呢。再说了，少东家要一个瓶子，我还能藏着不给吗？”
他又说：“您和我家舅爷亲密，不如您去打听打听，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提到陆微之的时候，王署长黑豆眼睛黯然下去，只消一会儿，他又借机说道：“既然如此，我王某人就不难为吴掌柜的了。只是，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引荐这位凯文先生与你们达成生意。粉彩瓶子不过就是百十来年前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如你就和这位先生做这个生意。吴老弟啊，我可听说这洋人出资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啊。”
听他这话，他是想借着由头让吴掌柜的直接和洋人签订合同。
可吴掌柜偏偏就不想让他如意，他说：“这做生意的，我做不了主儿，要不您且等我一会儿，我去给我家少爷和老爷打个电话。”
王署长又不高兴了，又重重地拍一记八仙桌，不满道：“怎么？平日里的生意不是你做的，偏偏一个破瓶子你就做不了主儿了？吴俊良，你可别糊弄我。”
吴掌柜的说：“这我哪敢呢。”随即他走向柜台上的电话。
还没走过去，那按捺不住的王署长就已经站起来打算阻扰他，两个人就这般胶着起来。
铺子里只能听到狗腿子翻译很小声的对洋人翻译两人之间的对话。
两个伙计面上的表情都有些紧张，纷纷朝着容辛投递来视线。
容辛则是一脸淡漠地扫过两人，说到底这个王署长也不过就是这洋人拉来充场面吓唬人的，无非就是个纸老虎罢了，他真正害怕的还是傅颐轩、陆微之其人。
王署长横挡在吴掌柜的身前，势必要拦住他的去路。
可吴掌柜的偏偏就要去柜台打电话，吴掌柜的左脚向前一绕，王署长右脚横踢挡住去路。
吴掌柜的也是个急脾气的人，这三两下回合中他仅有的那点儿耐心早就被消磨了个精光。
“王署长，你说是要做生意，却又拦着我给少爷打电话这又是为何？”
王署长冷笑一声：“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吴掌柜的你要打电话不就是想要通风报信搬救兵吗？可我今儿就不信了，没他傅颐轩，你就真做不了这个生意。”
吴掌柜的也不打算和他藏着掖着了，直说道：“王署长，我知道你是想和我签订一纸合同，可这合同哪能那么好签呢。我吴某人说到底也就是傅家养的一条看铺子的狗，我在抱古斋虽说也守了三十年来，可这三十年，往后再过三十年，这铺子也都姓傅。傅家的生意，我一个姓吴的要怎么做主呢？”
话虽是这么说，可吴俊良的名头在北平古玩的行当里那可是出了名的，他是傅庭生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弟，哪是像他虽说一般。
可在外人看来，吴俊良就是一条傅家养的狗，还是很忠诚的狗。
王署长一时间眉头紧蹙，悄然瞥向那洋人，眼底一片青色，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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