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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院子里依然弥漫着刺鼻的烟雾,隐约还能听见枪弹的声音。
大波没有理会,面不改色的引燃了炉灶,将一个不锈钢饭盒和几个冻馒头腾在进去,又不慌不忙的去厨房找出几头蒜,咚咚的砸了起来。
花臂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波,只见大波捣完蒜以后,将蒜末倒进小碗里,接着从橱柜上拿出一罐醋,细细的倒了进去。
见花臂瞪着他,大波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你也来点蒜末?”
“你是怎么,还有心情,吃饭的?”花臂忍不住问道。
大波没理他,将放了蒜末的醋碗端到餐桌上,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直挺挺的坐在餐椅上。
炉灶上的火旺了,渐渐有白色的蒸汽往外冒,大波依然呆呆的坐着。
花臂有些讶异,往前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才看见大波满脸的眼泪。
“兄弟,我不是在说你,你看,饭热了,你去看看吧,要不我给你端过来?”花臂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波摇摇头,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双眼通红的看着大波,“兄弟,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你知道我上一世是怎么过的吗?”
花臂看着他,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大波是重生过来的,但从来没有问过大波。因为潜意识里,他把这一世当成噩梦,如果吴姮是重生的,如果大波是重生的,那是不是下一世,他也可以重新来过。
花臂不敢问大波上一世的情况,因为他害怕,害怕一年一年过去后,还会发生什么情况。
“上辈子,大地震海啸后,我命大才活了下来。那会我在城里,海啸过后,什么都没有了。我四处躲藏,有的时候睡在树上,有的时候钻进裂缝里。海啸后,人们都找不到吃的,只能四处扒开废墟,找找看还有没有一点没泡过水,没腐烂的食物。”
“海啸后,幸存的人们都生活在海河边,夏天的时候还好,海河里还能捞点鱼,冬天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冰天雪地的。人们食物找不到,天上的鸟都吃光了。我的鹦鹉祖宗也在那个时候被人抓住,活活烤了。”
说到这,大波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吃鸟还算好了,那个冬天,我亲眼见到几个人在强暴了一个女的后,又将她和她的小孩肢解,然后就吊在那里。那几个人,每天都会割一块肉来吃。”
听到这,花臂猛地冲过去抱住大波。
“那个女的我认识,末世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结伴出行。那时,我的脚被铁丝划破了,伤口感染,得了破伤风。是那个女的救的我,她找到了破伤风的针剂,给我注射,又给我找吃的,让我活了下来。”
“可---可是,我是个懦夫!我看到那些人将她和她的小孩抓住,我躲了起来,我不敢出去,我躲了起来---我,我是懦夫!”大波说着,眼泪喷涌而出,抬起手,用力抽自己的耳光。
花臂鼻头通红,紧紧的抱住大波,像安抚小孩一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兄弟,我怕啊,我怕这辈子我还是个懦夫,我害怕有天你遇到了危险,我也懦弱的躲起来,不敢出去!兄弟,为什么要让我重生啊,我就是个废物,为什么要让我重生啊!”说着,大波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都抹在了花臂的光头上。
锅里的热饭呲呲的冒着,花臂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用力的揽住大波的肩膀。
“那都是之前的事儿了,要是这辈子,你再遇到那母女,这次,兄弟我高低帮你救下来,我听你的话儿,那姑娘对你还是有恩,这辈子要是你们还能见面,兄弟我说什么也得让你有个伴,让你喜当爹!”花臂故作轻松的拍打着大波的后背。
“去你的!”大波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脸。
“哈哈,你看,这饭都好了,咱们先吃点吧!吃完完,咱们再合计合计,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花臂起身,用一块抹布垫着,将不锈钢饭盒从锅里拿出来,端到饭桌上。
“嘶嘶--好烫好烫!”大波跳着脚打开了盒子,里面是切好的大肘子,肉香入味,色泽诱人,花臂又将馒头端了过来。
大波夹了块肘子肉,蘸了蘸蒜末和醋,夹到馒头里,递给了花臂,“兄弟,咱们有肉同吃,有苦同当,这一世,我大波一定不会做缩头乌龟!”说着,大波的眼里泪光盈盈。
花臂接过馒头,“我知道,兄弟,你不用跟我说,吃!”他相信大波,从和他在一起的这半年来,他看到过大波的勇敢和忠心。
俩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餐桌前,吃着简单的饭菜,虽然外面的世界依然混乱,但是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却仿佛有了一片宁静的天地。
花臂给大波夹了一片肉,俩人相视一笑。
太阳出来了,院子里的烟雾渐渐散去,枪弹的声音也远去了。他们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挑战等待着他们,但是只要他们并肩作战,未来总会有希望的。
……
在盘山小屋,巴音和金成带着一身风雪,疲惫的开门进来。
昨晚,他们听到了山下庇护所燃烧弹爆炸的声音,又试着联系大波他们,但一直都没有收到回复。
这一晚上,一家人都没有合眼,三个孩子都蜷缩在敖登和张芬的屋子,两个老人读着儿童绘本,哄了好久,三个孩子才终于睡着,但也是被接连响起的爆炸声一次次惊醒,灵儿和苏央还好,恩和年龄最小,在第三次被惊醒的时候,委屈的哭了起来。
金成眉头紧蹙,“老婆,我还是出去转一圈,看看吧!”他在屋子里,坐立不安。
喜珠抓着他,“老公,你先不要着急,冷静下来。你想想,就算庇护所有事儿,你出去也没什么用,咱们等到天亮再说,到时候该怎么办,咱们再做决定也不迟。”
把恩和他们哄睡后,吴姮就回到了房车里,她的左手一直在颤抖,从燃烧弹爆炸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就开始剧烈跳动的。
她的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奇怪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