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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行,你看好了。”
南星说着就狠心往脸上蹭了几道墙灰,又伸手将发髻扯松了些,衣服也拧得皱皱巴巴的,整个人灰头土脸,瞧上去还真有几分小工的模样。
她让夫诸也照着做,一直等到两个人仿佛是土堆里钻出来的一般后,弯腰低头朝那宅院的备弄走过去。
那小弄前只站着个懒散的婆子,此刻正倚在墙边打呵欠,见到二人走近,她下巴一抬指着他们道:“哎,你俩是干什么的?”
南星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来:“俺们是被管事叫来抹墙的,守门的爷嫌小的身上脏,就打发俺们从这儿进”
“知道了,你俩进去吧!”
那婆子没起疑心,挪了身将他们放进去了,二人佝偻着腰一路穿过狭窄的通道,又从仆人住的厢房岔过去,转过东侧的灶间,走上一条曲折的回廊,等确认后面没动静了,这才挺起身来。
这是一处典型的三进式园林,门厅、茶厅、正厅依次按照南北向的轴线来排列,正厅后是老爷夫人的寝卧,再往后则是小姐少爷们的房间。
南星他们就位于连接茶厅与正厅的长廊中,一边是开阔的水池,一边是栗色的墙体,每往前走几步,就能在墙面上瞧见一扇漏窗,有方形、六角、圆形、扇形、葫芦、汉瓶等诸多式样。
“你看,这窗孔镂刻得多别致,竟是用植株的形态做成了‘春’、夏、‘秋’、‘冬’四个字形!”
夫诸凑过去一看,奇道:“果真是如此,这造园子的人心思可真巧!”
“不巧又怎么能吸引到圣上的注意呢?”
少女又转头去有水的那一边,只见池子四周都用了太湖石堆叠成假山峰壁,再往前走则是一座弯曲别致的石板桥,将周遭平静的水面一分为二。
在长廊西面尽头,有一座四面临水的方亭,建于水边石台上,二人走进去一看,只见匾额上写着“锦镜亭”三个字,少年步入其内,只见这亭子四面长窗透空,可以环目四顾周围不同的景物,正中央的石桌上还摆着一件青砖雕刻棋盆,里面散落的棋子就像是真的一般,临到伸手进去拾取,才发觉其不过是与盆壁相粘连的凸起罢了。
从这四方亭出来再往北去,就能瞧见一块巨大的山石镂空照壁,横亘在正厅之前,石壁前放置钟乳奇石盆景,湖石云盆、缝生矮松,恍似个微型的小园子。
照壁两边还刻着一副楹联,南星走上前轻读道:“‘律吕调阳,四野桑麻歌乐利;明良熙绩,中天日月焕文章’,唷,这主人家倒是会拍龙屁,我若是皇帝,见了他这两行字也得开怀大笑喽!”
她抬脚就想绕到石壁后去,忽然间只觉臂上一紧,来不及反应就被身边人扯入草丛边的假山里——
“哎呀,你将我扯进来干嘛!”
少女没站牢实,滑了个趔趄直接朝地上栽去,所幸少年反应快,他将人稳稳接住,冲她比了个手势:“嘘,我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来了。”
话音方落,有两名丫鬟端着托盘从照壁后边走出来,南星他们生怕叫人给发现,连忙蹲下身子来,直到觑着那两人走进长廊,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好,怎么有护院过来了?”
夫诸目力过人,指着那桥面上的人影道:“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咱们得想别的法子出去。”
南星快速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前面没路了,我们就从山洞里走!”
两人身处的假山分为上、中、下三层,九条山径曲折盘旋,路线错综复杂,聚散纠缠、易入难出,与其说是道屏障,更不如说是一座迷宫,他们兜兜转转在里头折腾了许久,终于找到另一个通往相反朝向的出口,立马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一路提防着巡逻的护卫,二人行至一处拐角,少女瞅见墙边有个洞口,连忙对身后的少年道:“钻出去,我们就有救了!”
“啊,”夫诸一张脸涨成了茄子色,“这不是个狗洞嘛!”
“少废话,赶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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