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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去店铺里观石，没有云雾以供鉴赏该如何？”
“那还不简单，随便取来一炷香焚上，将其对准石头上任意一个洞窍，若是见到孔孔生烟、香云环抱，就表明这是块佳石了呗。”
家主见她拈手即来，模样颇为从容，对二人的身份又多信了几分，一行人从葱绿的草甸上穿过，走进一间环山草庐歇息。
这草庐一面通敞，外边悬挂着通风的竹帘，余下三面皆用墙围住，其上设有窗漏，阳光穿墙而过，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花纹，给房间里陈列的古董书画镀上一层金辉
曹舵主在屋里寻了把躺椅，长袍一撩舒舒服服地倚着：“陈老啊，你这园子哪儿哪儿都舒坦，就是这墙上的窗子开得太多，光刺得人眼睛疼。”
家主听得一笑，并不反驳他。
这人自觉有理，扯起嗓子又多说了几句：“这春夏天还好说，等入了冬气候一冷，寒风呼呼朝这里头灌，人可不得给冻病了啊，你们觉着呢？”
“抱歉，晚辈不这么认为。”
这话掷地有声，屋中人一时都向夫诸看去，少年端坐在藤椅上，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正所谓‘步移景换，窗窗有画’，这园林中的漏窗并不总作通风采光之用，而是为把远山近水、亭台楼阁都纳入窗框，二者结合形成一幅幅小品图画，以供游人观赏取乐。”
陈氏点点头：“贤侄不愧是嵇翁的高徒，对这筑墙功夫亦颇有一番见地。”
“家主谬赞了，晚辈在这方面的悟性远不及师父，他深谙空窗之道，往往只在墙后添上片石数峰、竹木花枝，便能为宅院增加景深，给人以山重水复、无限萦回的错觉，达到‘虽为人作，宛若天开’的奇效。”
“唉，可惜侍郎他老人家如今不在此地，不然我一定拉着他多讨教些时日。”
“愁什么，这不是还有两位得了他真传的弟子嘛！”
那曹舵主先前被夫诸拿话一噎，正是心气不顺的时候，他下巴一抬，瞧向草庐后那片桃树林：“陈老正巧遇到了难题，你二人既是工事上有造化的，不如顺便为他解惑啰？”
南星站起身望去，只见那林中的桃花开得正盛，一簇簇新枝上缀满了丰腴艳丽的粉红色花瓣，不时有莺鸟跃居枝头啼啭，俨然是一副姹紫嫣红的春景图……
她有些不解：“这花开得烂漫极了，前辈难道看着不舒坦？”
“倒不是不舒坦，”家主抚着胡须道，“只是我觉得这桃树栽种得过密了些，压在枝头上沉甸甸的一片艳红，叫那周围深邃的翠竹松柏一衬，反倒显出几分俗气浮夸来。”
“原来是这样。”
曹舵主见她沉默不语，还以为这二人给这问题难住了，他转了转大拇指上套着的碧玺扳指，当即哂笑道：“咳，还是年青人嘛，本领学得不到位，答不出来也是自然的。”
“这桃林后面是什么？”
夫诸并不理会他的讥讽，而是向眼前人抛出一个问句来。
“桃林后面，”陈家主没搞懂他的意思，“后面就是围墙了，再无什么景致。”
“那这白墙外是地还是水？”
“水，外面就是河道，再往前三里立着座百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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