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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舍不得山上的家财?”
“不,我是担心,寨子里的弟兄们个个拖家带口,要是丢了这押镖的生计,日子会分外艰难。”
“难道你打算在婚后继续走镖?”
陆逢云满脸不赞同:“成亲前也就罢了,婚后我二人却是要同住的,陆某希望自己的妻子能专心在家侍奉公婆、相夫教子,那些抛头露面的事情,却是少做为好。”
他扔下这句话便甩袖离去,等回了正厅,陆夫人见其面色不虞,心知两人定是没谈拢,妇人一时也有几分薄怒,起身就去找书房的陆通判。
“老爷,咱还是将云儿的婚事给退了罢!”
陆均昌正埋首公案,闻言十分诧异:“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这茬,先回你嫌苏叶是丧妇长女,可她品行端正、不缺教养,后来苏勇病逝,你又说孝期太长会误了云儿成亲生子,如今人除了服,备了重礼登门贺寿,孝心诚意都有了,还有什么错可挑的?”
“她错就错在家世低末,不堪与我儿相配!”
收起人前那副恭良的做派,陆夫人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苏叶的不满:“寻常闺阁女子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倒好,动辄天南地北的走镖,与山里那些粗野莽汉同进同出,压根儿不知‘避嫌’二字怎么写。”
“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徐文茵也不求儿媳妇有多聪明贤惠,可也不该娶回来个耍刀弄剑的悍妇,搅得家里鸡飞狗跳罢!”
“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苏叶身为鹿台寨的当家,自然要出外行镖,否则哪养得起手下百余口人,我倒觉得这姑娘重情重义,是个有担当的。”
“结亲又不是结义,挑那有担当的作甚,我今日可瞧着了,她两边袖口里都缠着纱布,抬手也不利索,定是外出伤到了筋骨,也不知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毛病,若是损了根本、不利子嗣,云儿不就后继无人了吗?”
陆通判听得不耐烦:“真是杞人忧天,我早先多次探访过苏家,从未听得苏叶有什么沉疴痼疾,你若是不放心,成亲后给云儿多抬几房妾室便是。”
“老爷不同意,是不是因为亲事是祖辈定下的不好改口,大不了咱们多施些银钱,让她家主动提出来——”
“妇人之见,”陆均昌猛地一拍桌子,“你难道觉得我是在害儿子不成,鹿台寨早就过了明路,水陆消息比官府还要灵通,云儿日后入朝为官,背后的倚仗只可多不可少,若是能将苏叶手头的势力收为己用,他绝不会像我这般,止步于区区一个通判!”
马车穿行在闹市中,丫鬟眼见坐着的女子沉默不语,出声劝解道:“小姐,奴婢觉得那陆公子只是书读多了有些迂腐,但本性不坏,你不如找个空子再约人见上一面,与他好生说说,相信他一定能体谅你的。”
“不必了,”苏叶埋头苦笑:“我与他当中隔得是天堑鸿沟,要说服岂是那么容易的,现下只能想出个可行之策来,将寨子里的人事都妥善安排了,我才好安心嫁入陆家。”
喜鹊不再多言,打起帘子朝外张望,待马车绕过一条巷弄,她吩咐车夫停下,回头对苏叶道:“小姐,这七宝斋每逢月初都会上新的糕点,花样多、滋味儿也好,不如奴婢去买些来,路上填肚子用?”
“好,你去罢。”
女郎目送她下车,思绪又回到方才所想上来,如陆逢云所言,自己婚后不便再担负寨主之位,手上的镖务也是要分派出去的,究竟该作何安排呢?
鹿台寨众人之中,程旬最为年长,为人也沉稳心细,是接任寨主的不二人选,葛三和林大牛武功虽好却脾气暴躁,有时过于鲁莽冲动,容易误了大事,故而至多做个副手,从旁协理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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