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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举事的暗号,”鸢尾头脑灵活,“放鸽子是为了联络外头的人,恐怕他们兵分两路,择定在陵墓周边汇合。”
“噢,我懂了,‘既朔’就是农历初二,‘鸡鸣’就是丑时,至于这后头的嘛,我就猜不准了,还是你俩墨水儿多的来罢。”
“人参败毒散是副药方,共有羌活、枳壳、桔梗、柴胡、独活、人参、茯苓、前胡、川芎、甘草十味药材,故又得名十味汤,主治风寒湿邪、里气不足”
英招将草药逐一默在纸上,又用朱笔圈出“活”、“胡”二字,这才茅塞顿开道:“这两个字在药方中反复出现,连在一起组成人名胡活,其乃前朝一名擅长正骨舒筋的游医,祖籍敦陇镇,距沽源城大约三百里左右。”
“最后两个是字谜,‘黎庶之目’,黎庶为民,加个目就是眠,‘侧耳听山’,听又作聆,‘聆’字去掉耳旁添个山即为岭,合在一起即为眠岭,想必这就是那伙人最终的落脚点。”
眼看暗语都被解开了,佟存万抚掌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赶紧收拾东西,连夜朝那儿奔罢!”
“不,”英招当机立断,“晚一天到也不迟,既然古墓在山上,先等他们拿了硝石炸山探路,咱们再进去捞现成的。”
他和佟存万着手准备盗墓所用的器具,鸢尾则负责路上的食宿,等把包袱都塞得满登登的,确认再也没漏下什么后,她将鸢若托付给李婶儿,好生一通叮咛,这才趁着夜深人静策马出城,与另二人向敦陇镇赶去
等到了镇上找当地人一问,他们才得知这眠岭并非一座孤山,而是三山合抱,聚峰成岭,佟存万站在高楼上眺望:“怎么办,瞧这山大沟深的,难道要挨个搜过去不成?”
“我看不必,”鸢尾端详了半晌,“此岭地势奇特,整个形状就像一把太师椅,左右两山是椅子的扶手,当中那座则为椅子的靠背,想来它就是主峰,咱们先上去瞧瞧。”
他们从灌木稀疏的山坡攀上去,一头扎进满是参天大树的林海,积雪掺杂着枯败的枝叶铺在土层上,行至深处连腿肚子都没过了,佟存万拣了根树枝在前头开路,呼哧呼哧走得满头是汗:“什么破林子,老也望不到头!”
英招打量了眼四周,当即把前头人给叫住:“别走了,这地方我们刚才来过。”
“嗬,我说怎么绕不出去呢,敢情是撞见鬼打墙了!”
“没那么邪乎,你先喘口气缓缓,等歇够了再上路,这回专挑那雪少的地方走,我在后面给树刻记号,不愁咱们钻不出去。”
终究是多年的老搭档,他二人配合默契,不消半刻就找对了方向,等出来一瞧已经在半山腰了,鸢尾趁热打铁,抢在前头又迈了数十步,等行至拐角一处山洞前,她猛然收住脚:
“不好,这里怎么这么多把守?”
“只能赌一把了!”
英招快步上前,将伪造的牙牌和纸条一并递过去:“我三人在路上耽误了工夫,这才匆匆赶来,还请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
佟存万瞥了眼身上的缁衣:“咳呀,幸好临走前换了装束,又拿□□把脸给挡了,这才骗过了那帮人的眼睛,否则以爷这风流倜傥的长相,鹤立鸡群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个盗墓贼嘛!”
“别高兴得太早了,墓里头还有一群人等着呢!”
“怕个鸟,”他拍了拍身上鼓鼓囊囊的包袱,“这里边儿全是些舔血的宝贝,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准保他们见了吓得绕道儿走,连个屁都不敢放!”
鸢尾见这人脸上满是煞气,不禁蹙了蹙眉:“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想杀人不成?”
“妇人就是心软,”佟存万睨了她一眼,“做这勾当的,手里头能没几条人命么,你相公身上沾的血也不少,不信你问他去。”
“少拉别人下水,我那还不是为了救你,要不然九条命也不够你霍霍的!”
说话间三人行至一扇石门前,门上有把锈蚀的铁锁,早已被人挥刀斩断,佟存万不费吹灰之力将门推开,率先闯入甬道里去,鸢尾紧跟在后面,只见四周一片狼藉,所有石板都被撬翻掀到一旁,地表更是坑坑洼洼的,露出一个个坑洞来
佟存万朝前迈了几步,忽然将背后包袱解下来,从里面找出一把鹤嘴锄,对着那坑洞刨下去,不多时便从泥里挖出两枚钱币,他摊开掌心,示意英招将火折子拿近些,只见币上小篆铸刻的“五铢”二字修长秀丽,挺遒流畅,内外郭宽窄均匀,深峻平整,显然是岐朝通行的上林三官五铢钱。
两人欣喜若狂,又俯下身去摸索,这回则掏出来一些薄厚不一,背平无郭的郡国五铢钱,佟存万将其尽数塞进兜里:“头一条道儿就埋了这么多铜板,不知墓里头是个什么盛况,我看这眠岭就是座藏宝如云的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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