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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粉面桃腮，赫然是霜镜斋的春棠，风信子凝神打量她片刻，视线转向一旁眉清目秀的少年，发蒙问道：“好一对雌雄双煞，这小子是谁，你的相好么？”
耳闻此言，两者面色说不出的古怪，少女一连又追问了几句，见他俩闭口藏舌，一个字也不肯往外蹦，脾气也蹿上来了：“喂，你们到底招不招，再不开口，我就把男的丢入南风馆，女的塞进怡红院，瞧着细皮嫩肉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你！”
春棠听她恶言威胁，一双眸子里溅出火星来，风信子眼看有戏，琢磨着再添把柴刺激她，这时却见狰走近少年身边：“你是夏枝，对吗？”
那少年之前一直默不做声，此刻听得这一句方抬起头来，面露诧异地望着狰，风信子闻言，神情比他还激动：“土豹子，你刚才被打了脑壳不成，这长相、这身量，明摆着是个儿郎家嘛！”
“面容可以通过傅粉点唇来修饰，五官却难以移位变动，”狰目光如炬，一语道破了少年的伪装，“至于身形高矮，只要练成缩骨功，转换也不是一件难事。”
少女仍有些不信，伸手掐住少年下巴审视了好半晌，这才觉出他与夏枝眉眼肖似，应是同一人不假，姐妹花原是龙凤胎，怪不得这少年从来不说话，想来是怕自己一出声就暴露了罢！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我姐弟已经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就是！”
“终于承认了，龙吟经是你们偷的，单空也是你们杀的？”
“没错，他得了孤本欣喜若狂，一个人关在屋里痴学，连自己何时中了迷魂散都不知道，自然不是我二人的对手！”
“谁指使你们来的，是霜镜斋的掌门曾恺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小丫头脸上的骄横褪了个干干净净，她低下头来，再不肯透露半分，一旁的夏枝同样神色悒悒，狰没着急逼问，转过身去捡那落在地上的铜管，发现外头有一截引线，看来这并非想象中的银角子，而是逃生用的烟雾/弹。
“只怕你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略去夜探客舍不提，狰把验尸的结果和在藏经阁中的发现全部告诉了他们：“我们如今忌惮的是那怀揣蝎丘派独门暗器的真凶，你两人只要将幕后的主谋供出，单是夺书这一项，还不至于身首异处。”
“说呀，”风信子可没他这么好的耐心，袖子一撸就想揍人，“都这时候了还想当冤大头，你俩是不是脑子缺弦啦？”
“说了也是死路一条，”夏枝冷冷开口，“拿不回龙吟经，她是不会给我们解药的。”
“什么，曾恺好歹也是正教中人，竟然给手下喂毒，驱使你们作恶？”
“我家掌门早就被害死了，如今上位的是个擅长用毒的妖女，她想借孤本上的咒诀催动镇魂珠，又不愿让外人晓得霜镜斋易主，只好派人上山打擂，我们体内都被中了虺毒，不出三月就会全身溃烂而死，你们此刻手下留情也没用！”
“哈哈哈，哈哈哈”
风信子一听放声大笑，春棠还以为她落井下石，心头恼恨交加，片刻后又见她朝自己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道：“小丫头，遇见我算你上辈子烧了高香，乖乖叫声姑奶奶，我保你这一生长命百岁！”
“你有解毒的法子？”
“我是没有，不过麻子脸那儿就不一定了，你也知道他除了打拳就是炼药，屋子里有一箩筐蛇虫鼠蚁，搞瓶解药出来该不难，只可惜我又要被讨走几坛好酒。”
从他们身上搜出龙吟经和镇魂珠，风信子将人关进内室，与狰走出阁楼：“宝物找到了，可单空的死还是不明不白，一天抓不住凶手，一天就无法送客下山，沈老头儿爱徒心切，其他门派也不是省油的灯，再等下去免不了出乱子，保险起见，还是让师父回来主持大局罢。”
狰不希望尊师卷入纷争，闻言只是摇头：“我这两天前思后想，觉得真凶很大可能不是外人，单空当夜重伤倒地，龙吟经也被偷走，按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企图之处了，可他还是被杀掉，死法更是极其惨烈，这根本不是夺宝，而是寻仇。”
“你是说凶手是忘川教的教众，而且和单空有过旧怨？”
“嗯，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我想再去客舍一趟，如果能从其他人口中挖出一些过往的隐情，我们就可以抽丝剥茧，把案子查清楚了。”
他说着俯低身体，再昂首时已经化作一头赤皮黑络的大豹，发足狂奔，一纵数里，转瞬便隐入沉沉夜幕之中，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