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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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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土地公那儿喝了碗山核桃粥,现在肚子里都是满的,这蚌一大半归你,我捡两片尝尝鲜就成。”

辛夷展颜一笑,顺手将湖蚌连壳带肉放上柴堆,火苗舔得蚌壳“呲呲”作响,或许是清楚她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鲛人这次没再游远,静默地在水中等待。

“慢用,我先走一步。”

女子将烤熟的蚌肉摆在其能碰到的地方,起身作别,等回到瀑洞,她兴致满满地将珍珠从绢帕里取出,拿粗盐擦磨干净后,用细针穿孔,一颗颗串在花绳上

“呼,久不沾这精细活,一时还真搞不定,谢天谢地,总算弄好了!”

辛夷将珠串系在腕上,扭动发僵的脖子朝外面看去,眼见鲛人还在湖心处游弋,忍不住挥手喊了一句:“大尾巴鱼,快过来!”

听闻她呼唤,鲛人迟疑了半晌,终是在水中翻了个身,缓缓朝这方游来,辛夷见状跃下秋千,还未等他游至近处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伸了出去:“瞧,我将将才编好的,漂亮罢?”

莹润的珍珠穿插在豆绿的花绳上,衬得女子皮肤愈发娇嫩,人鱼仰首而望,视线沿着她皓腕向上,落在她弯弯的眉梢上,辛夷一心扑在眼前的珠串上,竟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神色也柔和了一瞬,朝他满是自得地炫耀了一番后,她将手笼回袖中,复又躺入石幔间歇息去了

傍晚,山中降下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奏了一夜,清晨忽而转大,辛夷被一阵噼噼啪啪的雨落声惊醒,掀开眼帘只觉洞中水雾又氤氲了几分,周围的石幔石笋恍若都笼罩着柔和的白纱,随着轻风袅袅飘拂,她踱着步子踏出朦胧的憩居之所,临近洞前突然收住脚——

咦,这洞口处堆成小山的蚌壳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上涨的湖水已经倒灌进来了?

女子疑惑地探出头去,适逢鲛人从水中钻出,两者好巧不巧打了个照面,彼此都是一愣,怔怔地瞧了对方一瞬,辛夷目光落在他双手托着的那只湖蚌上,豁然开朗道:“这、这些都是你摆的?”

“我说,你不会将这湖里头的蚌都给捞空了罢?”

辛夷转头数了数地上的蚌壳,大大小小近二十个,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余光朝鲛人一瞥,见其就要游近将手中的也放过来,当即顾不得多想,俯身把他拦住:“别来了,再来就下不去脚了”

触手一片冰凉,她没碰着那蚌分毫,却无意中覆上了对方的掌背,女子失神了一瞬,未能及时将手撤开,陌生的温热感渗入肌肤,鲛人似乎十分不适应,他挣了挣,随即竟反手一扣,宽大的掌蹼顿时将她的裹住——

人鱼的掌间密布着碎小的鳞片,摸上去凹凸不平,辛夷对这异样的触感颇为新鲜,当下也不急于将手抽回,任由他一直将自己扣着,少倾,指尖还恶作剧般挠了挠他掌心:“小妖,抓这么紧做什么,本仙可不是你的盘中餐!”

她勾唇戏言,此时方察觉彼此的距离已经到了亲密的地步,几乎是一抬眼,她便跌入了那双绿松石般的眸瞳之中,鲛人仰头与她对视,微微转动的眼珠仿佛浸在澄澈的水波中,流光溢彩,表露出无比的专注。

女子莫名被他瞧得心虚,目光转向旁侧的湖蚌,低语道:“我身上挂不下这么多珠子,你还是把它放回水里去罢。”

交叠在一起的手久未分开,人鱼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一时缄默无声,辛夷等了斯须,终究还是没沉住气,试探着与他商酌:“我知你捞蚌辛苦,但这着实有些多了,细水长流,今天就先留一只最大的,余下的日后再说,如何?”

“听话,”见其仍是不应,她拿出了哄小孩般的耐心,另一只手伸出去掐了掐他脸颊,“我用蚌里头的珍珠给你打一个镯子,准保比我戴着的还漂亮上百倍!”

不知是不是被她和缓的语调打动了,鲛人垂下眼眸,轻轻将她的手松开,偏偏此刻雨丝细密,落在他发顶织成一张薄薄的银网,女子心弦一动,倾过身去吻了吻他额角:

“‘辛夷花落,海棠风起,朝雨一番新过’,以后就唤你朝雨,好不好?”

夜雨初霁,辛夷坐上秋千荡了几个来回,悠闲地唱起民间小调来:“团圆梦,梦见他,笑脸儿归来,连声问我说一会功名,叙一会间阔团圆梦,梦不差,眼见他归来,悄声儿诉咱吐胆倾心,全无虚假”

她哼得断断续续没个章法,这晌儿又忘了词,正想含糊着接下去,忽而闻得下方传来一声吟鸣,空灵清透,远比自己的音色美妙悦耳,不禁停下了哼唱静静聆听。

月影下,人鱼的歌声忽远忽近,与山谷之中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女子阖眼靠在藤枝上,只觉脚下的水波翻逐叠涌,起初仅仅沾湿了衣摆,没多久便淹没腰间,到后来竟连头顶也遮过了

她置身于清凌凌的湖水中,恍惚间,一条跃动的尾鳍闯入眼帘,并非单一沉闷的银色,而是如孔雀羽般斑斓多彩,鳞片折射的光斑好似天空中散落的群星,随着鱼尾的摇曳而鲜活起来,变成一只只盘旋的萤火虫,怪哉,这水底下怎么会有虫儿飞舞呢?

辛夷茫然不觉自己已经陷入灵力编织的幻境,拽着秋千的手伸出去抓了个空,整个人便如脱线的风筝一样坠了下去,方才被暖意包裹的舒适消失,冰冷刺骨的湖水骤然席卷身躯,她脑子乱糟糟的懵了一瞬,登时胡乱摸索起来,可还未等找出锏来,腰际已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

这一刻她像是抓住了救命草的溺水者,紧紧攀附上去,鲛人长尾摇摆,轻而易举就将她带离了水中,两人相继浮出湖面,辛夷猛呛了几口水,难受得泪花都涌了出来:“咳、咳咳,都怪你,下回可不准学人唱歌了,害得我险些做了水鬼!”

人鱼沉默地听着女子的控诉,眉眼低垂,好似有几分委屈,女子渐渐缓过来,一见他这副模样,计较的念头霎时化作乌有,袖子一抬,指着岸边说道:“算了,再待下去就该冻僵了,快送我去岸上烤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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