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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嘛,”江蓠缠着他不放,“譬如妖精是如何修炼的,你又是怎样成了威震一方的山大王?”
“说来和道士修仙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们采取的是一种更为平和的方式,注重领悟内化,妖类则钟情掠夺斗争,从外界虏获自身所需的滋养。”
“厮杀周而复始地进行,当再无匹敌的对手出现,附近山头的众妖便争先俯首称臣,求你将它们纳入羽翼之下”
在湖边待了一会儿,阳光逐渐变得晒人,船夫撑船泊岸,二人打道回府,一进院门就看见施垓叉腰腆肚,立在树荫下监工,江蓠扫了眼来来往往的工匠,疑惑问他又在忙活什么。
“我打算盖座亭子来纳凉,”施垓正在兴头上,忙把自己画好的图纸摊给她瞧:“你看,在这凉亭下方挖一道沟渠,把西苑的水接过来,通过东边的水车引水上梁,再沿檐瓦流下来,似累累贯珠般落下,既能消暑,亦自成景致,岂不妙哉?”
“的确是个好点子,”江蓠瞄了眼图纸,手指头伸去水车的位置上点了点,“依我看,这轮轴上还可以插几把蒲扇,转动起来呼呼生风,不就和风细雨,更惬意了吗?”
“哈哈,总是帮我查缺补漏,江老板真乃施某的知己,若是能早日遇见你这位妙人,我这园子指不定早就落成了!”
他大大恭维了江蓠一番,满心雀跃之际,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犀渠上,当下只觉一股寒意直往脑门儿上窜,咳,大意了,险些忘了还有位活阎王杵在这儿,殷勤可不敢随便献。
干巴巴笑了两声,他领着二人迈入花厅:“我前段时间还叫人打了样东西,按内造前后改了几遍,今天才送上门来,你俩都是见多识广的,猜不猜得出它是什么?”
“施垓,你让人放尊大鼎在这儿干嘛,要煮羊肉吃吗?”
蝶骨早在里面围着转了好几圈,此刻见他进来,迫不及待上前问道,男子的兴致顿时去了一大半:“啧,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要宰羊了,这是冰鉴,专用来藏酒镇瓜的!”
江蓠在后头踮起脚一望,只见庭室正中摆了个方斗形的青铜器,上开双钱孔,侧设铜兽环,做工十分精致考究,也按捺不住凑近去摸玩:“怎么藏,是把酒液都倒进去贮存吗?”
“非也,”施垓打开顶盖,示意他们往里瞧,“这宝贝分为两层,外围这一层填满冰块,里头才装瓜果酒坛。”
他说着朝外走了两步,命人将地窖里的存冰取过来些,江蓠见状忙道:“趁这冰瓜一时半会儿还吃不到,我先去厨房做几碗醴酪来。”
她拉上蝶骨一起,还没等走到灶间,江蓠只听身边人发问:“真新鲜,我听说做乳酪很麻烦,这醴酪又是个什么制法呀?”
“简单多了,我教你就是。”
女子将头夜里浸泡好的杏仁和大麦放入石臼中捣碎,加入井水,用面罗筛去残渣,浆汁入锅,熬制沸腾后稍煮片刻,至浆液浓稠后舀出,添少许饴糖即成。
“杏仁润肤,大麦益气,这醴酪本是寒食节的粥食,拿来消渴祛热甚佳。”
“这就做好啦,”看着碗中过于朴素的麦粥,蝶骨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唔,的确挺清甜的,既然这东西能养颜,咱们就多来几碗,那俩活得糙,不必管他们!”
在美食的力量面前,妖王竟也不足为惧了,江蓠忍俊不禁,却还是留了两碗给施垓和犀渠,等那大半锅都进了蝶骨的肚子,她们有说有笑回到花厅,冰镇的瓜果已经切好,一众人围着桌子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乐享所剩无几的炎夏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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