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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奢不由皱起眉头，心中已经隐隐猜到e95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他不动声色地偏过头，观察起陶永嘉的反应来。
陶永嘉万年冰山不变的冰山面孔上，终于出现了一隙明显的裂痕。岑奢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情绪。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定义这种复杂情绪的话，那大概就是——恐惧。
深入骨血的、哪怕只要想一想，就会止不住发抖的那种恐惧。
没有希望、没有未来，一切即将到来的、都是可以预料的噩梦。这种惶恐和畏惧，只怕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岑奢不由有些可怜起陶永嘉来，但又因为猜到了e95有更重要的计划，所以便忍着没有插言。
而他身后的e95，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陶永嘉痛苦的脸，又或者他已经扭曲地在欣赏这种痛苦、并以此为乐。
“你可以终止这一切。”e95仍在继续加码，“当然，如果没有你，我们两个也能做到，可这进程也许会晚上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到时候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出生了，所有一切噩梦便将跟着重演……”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陶永嘉看起来似乎彻底崩溃了，他双手抱着头、蜷缩在病床上，身体扭曲成一个痛苦的姿势，嘴里不停地喃喃着让e95别再说了，甚至还出言央求他。
“求求你了、别再说了……求求你……”
岑奢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想把e95拉出病房、让陶永嘉一个人留下冷静冷静，可e95却不耐地甩开他的手，继续对着陶永嘉冷也冷言道：“事情不会因为我不说就有所改变，你的密码才能真正改变一切。说出来吧，陶永嘉，你那加密文件的密码！”
至此，岑奢终于明白了一切。
e95不知如何搞到了陶永嘉手上的，关于基地、关于伏羲计划的机密文件，并且现在那份文件就在岑吉的手里，和岑吉一起流落在外。
如果陶永嘉给了密码，那么接下来，岑吉一定会想尽办法将那些文件公之于众，将基地里所有最阴暗的秘密全都暴露在阳光之下。然后，利用媒体、利用舆论，去倒逼基地取缔所有残酷的基因实验。
这就是他们的办法，他们想到的近乎于自残的、与基地同归于尽的办法。成功了、便是英雄，失败了，便要等待帝国倾一国之力的追捕和围剿。
要么光荣地生、要么悲壮地死。
陶永嘉蜷缩在床上，刚刚还捂着耳朵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下移到了腹部，轻柔地覆在那尚未隆起的地方。他的眼里亮晶晶的，只一眨，那眼眶中饱含着的热泪便翻涌着、淌了下来。
“说出来吧，结束这一切。”e95慢慢地走到床边，蹲下来握住陶永嘉的手，“你已经做过太多错事了，这一次，做正确的选择吧。”
陶永嘉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他抓过e95握着自己的手，狠狠地张口咬了上去。
青色的龙鳞被咬破，流出深红的血。但e95却不为所动地继续蹲着，任由陶永嘉发泄似的发狠咬着自己的手。
“我恨你！”陶永嘉哭着，咬牙切齿地低吼，“我恨死你了！”
e95淡淡一笑，低声回道：“那正好扯平了，我也挺恨你的。”
那天走的时候，陶永嘉终于松口，吐出了一长串夹杂着字母和数字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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