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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 年,白逸堂家改完风水后,日子总算平实安稳了些。家中仿若被注入了一股宁静的力量,往昔的浮躁与不安逐渐被驱散。然而,暑假的尾巴转瞬即逝,白逸堂不得不再次告别妻儿,前往海滨市海滨大学的第二食堂,继续他后厨切菜的工作。
临行前的那晚,月光如水般轻柔地洒下,透过窗户,在屋内的地面上交织出一片片如梦如幻的银白光影。白逸堂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身旁的妻子柳青言早已沉沉睡去,她面容略显憔悴,眉头在睡梦中依旧紧蹙,岁月与生活的痕迹清晰地刻在她的脸上,几缕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前。白逸堂侧身凝望,目光中盈满了疼惜,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无尽的小心翼翼,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仿佛这样就能为她驱走所有的忧愁。
未等破晓,天色还暗沉沉的,整个世界仿若被一层厚重的黑纱严严实实地笼罩,静谧无声。白逸堂便轻手轻脚地起身,每一个动作都轻缓至极,生怕惊扰了妻儿的美梦。他在昏暗中摸索着,迟缓又谨慎地收拾行囊。每拿起一件衣物,都尽量放缓动作,老旧衣柜偶尔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吓得他立刻僵住,侧耳倾听许久,确认妻儿未醒,才敢继续。他将几件洗净发白的衣裳仔细叠好,轻轻放入破旧的帆布包,又把必备的生活用品逐一规整,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深深的不舍。收拾停当,他静静站在床边,凝视着柳青言和儿子白敬安。小家伙睡得正酣,脸蛋红扑扑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偶尔咂咂嘴,模样煞是可爱。白逸堂眼眶微热,使劲眨眨眼,强忍着不舍转身,缓缓朝屋外走去。
院子里,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他不禁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许多。墙角的牵牛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上挂着晶莹的露珠,仿若细碎的钻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白逸堂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却难驱心头的阴霾。正欲抬脚前行,身后传来细微声响。
“逸堂,你等等。”柳青言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藏不住的眷恋。
白逸堂忙回头,见柳青言披了件外套匆匆赶来,头发凌乱,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这么早,你不多睡会儿?”白逸堂轻声关切道。
柳青言走到近前,抬手帮他整了整衣领,目光在他脸上梭巡,“你这一走,又不知啥时候能回来,我哪睡得着。到了那边,可别太累着自己,身体要紧。”说着,眼眶泛红,忙垂下眼帘。
白逸堂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在家也别太操劳,敬安要是调皮,该管就得管。”提及儿子,嘴角浮起宠溺笑意。
“我晓得,你放心。家里有我,你在外照顾好自己。”柳青言抬头,眼神坚定地望着他,似在传递力量。
两人静静伫立,千言万语噎在喉间。片刻,白逸堂松开手,“我得走了,再晚赶不上车。”说罢,提起行李大步往外。
“到了记得托人捎个信儿!”柳青言在身后喊道,声音带着哭腔。
白逸堂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高高扬起手挥了挥。他怕一回头,就迈不开离去的步子。
一路上,白逸堂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致,心情沉重。田野里,稻穗在微风中轻轻起伏,宛如金色的海浪,一浪接着一浪,绵延至远方;远处山峦连绵,蒙着一层薄纱般的雾气,仿若仙境。这般美景,以往他定会沉醉其中,此刻满心牵挂,无暇顾及。想着家中妻儿,念及妻子送别时的强装坚强,眼眶又红了。
抵达海滨市,太阳高悬,城市的喧嚣瞬间将他包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与家乡的宁静截然不同。白逸堂拖着沉重的行李,穿梭在人群中,直奔海滨大学。
刚进校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学生们三两成群,嬉笑打闹,活力四溢。白逸堂看着,想起家中儿子白敬安,要是小家伙在这儿,准会被这热闹的场景深深吸引。
来到第二食堂,同事们纷纷热情招呼。“老白,暑假过得咋样?”老张笑着问,脸上皱纹更深。
“还行,在家陪陪老婆孩子。”白逸堂扯出一丝笑回应。
换好工作服,白逸堂站在熟悉的案板前,拿起菜刀,望着整齐摆放的蔬菜,心里空落落的。这时,厨师长走来,拍他肩膀,“老白,开工了,今天学生们返校,中午肯定忙。”
白逸堂点头,深吸口气,握紧菜刀,熟练地切起菜来。刀刃与案板碰撞的声音清脆而急促,他将思念暂时深埋心底,全力投入到工作中。
忙碌的正午转瞬即至,食堂里人声鼎沸,学生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喧闹、叫嚷声不绝于耳。白逸堂在炉灶与案板间穿梭,汗水湿透了后背,不敢有丝毫停歇。
“师傅,麻烦多打点这个菜。”年轻女孩笑盈盈地递来餐盘。
白逸堂抬头,“好嘞。”麻利地盛菜。
忙完中午,白逸堂累瘫在椅上,浑身像散了架一般。他想着妻儿,脑海中浮现出他们的笑脸,思念愈发浓烈。
下班后,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宿舍,简单洗漱后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尽管一天的劳累袭来,却难以入眠。他翻出家人的照片,手指轻轻摩挲,思念如潮水般泛滥。窗外城市的灯火辉煌,他心中那盏温暖的灯却在千里之外的家中。在这陌生繁华的都市里,他带着深深的牵挂入眠,梦里是团圆温馨的画面。日子在忙碌与思念中悄然流逝,他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早日归家。
清晨,阳光穿透薄雾,唤醒了城市。白逸堂早早起身,简单洗漱后,前往食堂。校园里,学生们抱着书本匆匆赶路,朝气蓬勃。他不由加快脚步,融入这忙碌的景象。
工作间隙,白逸堂常常发呆,思绪飘回家乡。想象着妻儿此刻在做什么,担心柳青言一人忙不过来,牵挂着白敬安的学业有无进步。同事跟他搭话,他半天才回过神,歉意一笑。
食堂的生意日益红火,新增了不少菜品。白逸堂边学边做,虽然累但也感到充实。偶尔犯错,厨师长训几句,他虚心接受,只为多挣点钱改善家境。
一日,老张神秘兮兮地拉他到角落,“老白,听说校门口小店招人,工钱比这儿多,活还轻松,要不咱去瞅瞅?”白逸堂犹豫了,这儿虽然累,但熟悉,领导同事也不错,贸然离开……老张见他迟疑,“你再想想,机会难得。”
晚上回宿舍,白逸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多挣工钱能给妻儿更好的生活,心动不已;又舍不得离开熟悉的环境。正纠结着,听到室友聊起家乡的趣事,思念如潮涌,他最终决定留下,为那点熟悉的温暖。
几周过去,学校组织教职工家属参观校园。白逸堂看到别人阖家欢乐,心里空落落的。他独自徘徊在校园的角落,望着湖面波光粼粼,想着妻儿要是在,定会开心不已。正巧,碰到几个勤工俭学的学生聊天,说起家里的不易,为减轻负担努力打工。白逸堂深受触动,决心更加努力地工作。
又逢周末,白逸堂本想休息,食堂缺人手,他主动加班。忙碌了一天,腰酸背痛。回宿舍的路上,看到街头卖玩具的小摊,想到白敬安渴望的眼神,掏钱买了个便宜的积木。虽简单,也算一份心意。他找顺路的老乡,千叮万嘱地让帮忙捎回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渐凉。白逸堂收到柳青言托人捎来的厚毛衣,针脚细密,满是爱意。穿上身,暖到心窝。他想象着妻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针一线织就的情景,眼眶湿润。回信中,他反复叮嘱妻儿注意保暖,字里行间都是深深的牵挂。
秋意渐浓,校园里枫叶红透。白逸堂每日忙碌,看着学生们添衣换装,愈发思念远方的家人。他利用业余时间,在食堂后的小菜园种上妻子爱吃的青菜,浇水施肥,盼着成熟,好似看到妻儿吃到青菜时满足的表情。
有一回,食堂采购食材出了问题,蔬菜不新鲜。白逸堂跟着厨师长跑市场,一家家精心挑选,讨价还价。忙碌了一整天,确保了食材的质量。他累得话都说不出,心里却踏实,不能让学生吃坏肚子,也盼着远方的妻儿饮食无忧。
家里剩下柳青言独自照顾白敬安,生活的重担仿佛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一下子全压在了她柔弱的双肩上。白逸堂离开后的日子,柳青言每天都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时钟,一刻也不得停歇。
清晨,天际才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第一缕阳光还未鼓足劲儿穿透云层、照进窗户,柳青言就已经仿若被无形的闹钟唤醒,轻手轻脚地起床,每一个动作都极尽轻柔,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白敬安。她趿拉着旧布鞋,缓缓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打上来一桶清冽的井水,水溅到手臂上,凉丝丝的,驱散了些许清晨的困意。简单地洗漱后,她便开始为新的一天做准备。
厨房里,她熟练地蹲下身子,打开陈旧的灶膛,划亮一根火柴,瞬间,跳跃的火苗“噌”地一下蹿了起来,映照着她专注的脸庞,那橘红色的火光在她眼中闪烁,眼神里满是对孩子的关爱,也透着一股坚毅。她往锅里舀了几瓢水,又倒入淘好的米,随后,有条不紊地拿起干柴,轻轻添进灶膛,火势愈发旺盛,锅里的水很快就“咕噜咕噜”翻滚起来,热气腾腾弥漫在整个厨房。
待粥熬得浓稠,香气四溢,柳青言小心翼翼地端着粥碗,用胳膊肘轻轻顶开房门,轻声唤醒白敬安:“敬安,醒醒啦,乖孩子,吃早饭咯。”小家伙睡眼惺忪,小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妈妈温柔的笑容,如同沐浴在春日暖阳下,顿时也精神了起来。柳青言在床边坐下,端起碗,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白敬安嘴边,眼神里满是宠溺,柔声道:“来,慢点吃,别烫着。”白敬安乖巧地张嘴,一口一口吃得香甜。
喂完早餐,柳青言利落地收拾碗筷,端到院子里的水盆边清洗。此时,阳光已经透过云层,洒下淡淡的光辉,给小院镀上了一层金边。她把碗筷洗净,又回屋开始收拾房间,整理床铺时,双手熟练地抚平床单褶皱,每一个动作都透着麻利与干练。收拾完,她抱起脏衣物,放进木盆,来到院子另一头洗衣服。
上午,阳光暖融融的,柳青言会带着白敬安到院子里晒太阳。她搬来一把小凳子,坐下后,把白敬安抱在怀里,拿起一本破旧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绘本,开始讲故事:“从前啊,有一只小兔子……”她的声音轻柔婉转,白敬安总是听得入神,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时不时抬起头,看着妈妈问:“然后呢,妈妈?”柳青言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嘴角不自觉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却也不禁感到一丝酸楚,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她微微仰头,望向远方连绵的山峦,心里默默念叨着:我多么希望能给孩子一个更加安稳、富足的生活啊。
中午时分,太阳高悬,炙烤着大地,厨房更是闷热得像个蒸笼。柳青言又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她额头布满汗珠,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脸颊旁。尽管食材有限,但她总能像个神奇的魔法师,变着花样做出美味的菜肴。她系着褪色的围裙,在灶台与案板之间穿梭,切菜、炒菜,动作娴熟流畅。饭菜做好,她细心地把饭菜盛到碗里,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又折回厨房拿了把小扇子,坐在白敬安身旁,一口一口地喂给他,边喂边轻轻吹着,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却顾不上吃上一口,只是偶尔用手背擦擦额头的汗,眼神里满是满足。
下午,白敬安午睡的时候,柳青言也不敢休息,她戴上草帽,拿起锄头,抓紧时间去地里干农活。田间小路两旁,野草在烈日下有些蔫蔫的,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柳青言来到自家田地,望着眼前一片绿意盎然的庄稼,深吸一口气,弯下腰,辛勤地劳作起来。她双手紧握锄头,一下一下地翻着地,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后背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形成一大片深色的汗渍,可她的双手从未停下。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她身上,她的脸颊被晒得通红,汗水顺着下巴不断滴落,砸在干燥的土地上。她心里想着,多干一点,就能多一份收获,就能让家里的生活好一点。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和无奈。有时候,柳青言实在忙不过来,照顾白敬安的任务就不得不交给了婆婆赵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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