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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是今日的饭菜。”
阿福在桌上摆好之后就离开了，脚步比起之前都要匆忙些，他甚至没等沈淮序从书桌旁起身就出门了，背影透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淮序虽然疑惑，但并未多想，抬步往饭桌前走，还没看清楚今日的膳食，倒是一眼瞧见了那几个透着红的石榴。
“阿福！”
阿福听见沈淮序的声音，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进去，“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阿福心里清楚自家公子要问什么，但是他也不好意思说，谁能想到这姜姑娘瞧着文文静静的，示爱会这么明显。
“这石榴是你买回来的？”
“不是……”阿福吞吞吐吐开口：“这个是姜姑娘让小的送过来的，说……说是给您尝尝。”
大启民风开放，倒不是没有女子向男子主动示爱的举动，但都是送些帕子和香囊一类的物件，表达的比较含蓄。
但是送石榴给男子的，阿福还真没见过，这石榴虽然有多子多福的寓意，但若不是长辈所赠，这意味可就全然不一样了，那可就代表着你心悦那一个人，想要同他结成夫妻，共度一生。
也不怪阿福会想歪，前朝那位长公主可是用这个石榴在宴会上选过驸马的，长公主瞧上了那新科状元，当时闹得动静不小，虽说最后那新科状元不愿意，冒死婉拒了。
但石榴自那以后，越发成为一个暧昧的水果，尤其是男女之间互赠，更是大胆又热烈。
沈淮序看着桌上的三个石榴，拿起一个放在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外皮，神色莫辨。
阿福看着自家公子沉默之后缓缓抬起的唇角，不敢多说什么，刚准备轻轻退出去就听见自家公子的声音。
“去府里将那书房的木盒取过来。”
“是。”阿福低声应下，刚退出去就迎上阿满好奇的眼光。
“如何？大人怎么说？”
“没说什么。”阿福出言提醒阿满：“你出去久了性子野了不少，规矩可不能忘，若是被罚，我定然不会帮你求情。”
“知道了！”阿满嬉皮笑脸地应下，但心底却没怎么在意。
现在的大人和之前可不同，规矩松些可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大人以后的美好生活。
阿满眼珠一转，心里就有了一个主意。
“小姐，眼瞧着没几日就要中秋了，咱们要不要去点心铺子买点月饼回来？”小荷看着正吃石榴吃得欢的姜斓，忍不住出言提醒。
“可以啊！”姜斓用勺子舀着石榴粒往嘴边送，“月饼都有什么口味的？”
“小姐，往年月饼都只有那几个样式，不是莲蓉就是豆沙，再不济就是枣泥的，您……都忘记了？”
小荷经过刚刚发生的事情，突然察觉自家小姐好像忘记了许多常识一般，心中存了些试探的想法。
“我忘记了，之前落水，脑子现在不记事。”
小荷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姜斓怎么会看不出来，只能扯了谎糊弄过去。
“原是这样……”小荷闻言果然没有怀疑，这才没有顾虑地讲了出来，“小姐，您记不记石榴不能送给男子啊？尤其是不能送给年纪相仿的男子。”
“什么意思？”姜斓吃石榴的动作一顿。
“您果然忘记了。”小荷苦着张脸解释完，顺便还给姜斓科普了前朝长公主的那个故事，“奴婢还以为您知道，只是单纯想送给沈大人……表达心意。”
“什么！那你怎么不阻拦我？”姜斓趴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
她虽然真的馋沈淮序的美色，但她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人，而且脸皮也没那么厚。
往后还怎么见他啊！
她就说为什么阿福当时的表情那么奇怪。
啊啊啊啊啊！
姜斓不敢再去想那尴尬的场景，再想下去，她的脚指头都要抠烂了。
“小姐，您只是忘记了，到时候解释一下就行了，沈大人应该不会计较的。”小荷虽然心里也没底，但还是凑过去安慰姜斓。
“小荷啊！这一辈子很快的，对不对？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姜斓脑子里反复出现自己和阿福的对话，一脸懊恼。
“小姐，沈大人……”
“停！别说了！让我缓一缓。”姜斓靠在摇摇椅上，紧闭着双眼，还是不敢接受这个尴尬的现实。
自己活了两辈子都不曾谈恋爱，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送东西上门示爱。
替自己感到尴尬的同时，又心痛自己往后可能要痛失那个大方的财神爷。
钱少赚了不少，脸面还没保住。
“唉，早知道就不送了……”
姜斓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就在她终于缓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俊颜。
“你……怎么……”姜斓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淮序，还有一瞬间的恍惚，连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尊称都忘记了，正想着补救，“沈大人……”
话刚说出口，沈淮序眼眸带笑，缓缓弯腰靠近，嘴角的笑意带着些克制，“你送我什么？”
“送石榴给你。”姜斓一眼就望进沈淮序的眼眸中，似乎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一般。
“石榴很甜，多谢斓儿。”沈淮序看着懵懵的姜斓，抬手将她头发上的桂花摘下来，嘴角的笑意终于压制不住。
姜斓好不容易移开目光，却又被他的笑容晃了一眼，目光瞬间就舍不得移开了，牢牢粘在他脸上。
沈淮序本就是偏清冷的长相，寻常没有表情的时候，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即便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但犀利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人心，冲淡了那份多情，只剩下让人心惊的冷淡。
但此刻薄唇弯起一个几乎完美的弧度，多情的桃花眼中多了一丝柔情，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化，整个五官都生动起来，宛如冰雪消融，也不怪姜斓会看呆。
姜斓不敢再同他对视，生怕又被他吸了进去，慌忙撤开目光，但二人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视线离开俊脸，又不自觉被滑动的喉结吸引。
姜斓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着迷了，竟然跟着喉结的动作吞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