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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却突然怪笑一声,蛇头杖重重杵地,“装什么装!这老道姑当年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没数吗?”
陌晴闻言,慢慢从老妪身后走出,那脸上再不见半分怯意,唯有一双眼睛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是啊师父,您当年把我锁在冰窖里练功时,可没这么慈眉善目呢”
忘缘师太手中拂尘无风自动,银丝根根直立如针。她怒极反笑,声音却冷得像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知我武夷派向来不问世事,却是如何得罪了贵派?”
陌晴闻言,那张稚嫩的小脸突然扭曲起来。她一把扯下颈间挂着的玉佩——正是武夷派嫡传弟子的信物——狠狠摔在地上。玉碎之声清脆刺耳,在寂静的院落中格外惊心。
“不问世事?”陌晴的童音陡然拔高,带着刺耳的尖利,“那我溟渊阁三百余口,又是被谁屠戮殆尽?!”
“溟渊阁”忘缘师太手中拂尘微微一颤,眼前蓦地浮现出五十多年前那个血月凌空的夜晚——秘察司的火把将溟渊阁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臭。
那时她刚入秘察司,随队围剿溟渊阁时,曾见一个总角小儿死死抱着本秘籍,被她一剑穿肩仍不肯松手那孩子怨毒的眼神,竟与眼前陌晴如出一辙。
“那孩子是?”忘缘的目光在陌晴与老妪之间来回游移,突然定格在老妪浑浊的眼珠上。那对蒙着白翳的眼球上,赫然横贯着一道剑痕,“你的眼睛”
老妪枯瘦的手指抚上眼眶,沙哑的嗓音里淬着毒,“难为武夷派的‘清虚剑仙’还记得老身,”说着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身躯像风中残烛般颤抖。
待咳声稍歇,老妪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白直勾勾“盯”着忘缘,“当年老身亲率十二死士上武夷山,本想用你的心头血祭奠亡魂”她阴森一笑,“可惜啊可惜,让你这老狐狸提前嗅到风声”
说着,老妪从怀中掏出一个泛黄的布袋,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个青玉扳指,正是武夷派首徒的信物,“不过,你那大徒弟倒是孝顺,临死前还惦记着给你报信呢。”她说完将那扳指随手一抛,正被忘缘抄进手心。
“阿弥陀佛。”老尼姑右手摩挲着扳指,闭目长叹,拂尘上的银丝无风自动,“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只是”她倏地睁眼,眸中精光如电,“你为何要牵连无辜?那些被你们杀害的三十四位同门,七十二口香客,他们可曾伤过溟渊阁一根汗毛?!”
陌晴突然咯咯娇笑起来,那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瘆人,“师父怎么越老越天真呢”她歪着头,像个好奇的孩子,“要让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尝到痛失所爱的滋味,当然要从你们最在乎的‘苍生’下手啊。您当年不是常说‘慈悲为怀’吗?”
“好手段。”忘缘冷笑一声,目光如电扫过假任冰,“连当朝驸马都成了你们的走狗,看来六扇门确实江河日下了。”
假任冰闻言身形微僵,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襟,却仍保持着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呸,朝廷鹰犬,虚情假意!”倪可笑突然啐了一口,眼中怒火灼灼,“亏得三妹对你一片真心!”
红旭闻言,眸光微闪,唇边浮起一丝玩味,“大哥不提三妹倒也罢了,偏偏要提”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抹得色,“大哥对三妹的一片痴心,旁人或许不知,难道我这个做弟弟的还看不分明?”
话音未落,他已翩然转身,广袖如流云般舒卷,向陌晴深深一揖。再抬首时,眉目间已换上温润如玉的神态,“只要大哥肯归顺尊主,不过是个红颜知己,于尊主而言,一句话的事。”
倪可笑闻言,耳尖倏地飞上一抹霞色,却只是低垂着眼睫,目光凝在阶前一片蜷曲的枯叶上。
陌晴轻抚鬓角,笑靥如花,“正是呢。任驸马有了公主殿下,其他女子自然入不了心了。”她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笑哥哥若肯点头,将那个雪儿赏给你又何妨?”
树梢上的雪儿心中涌上一股寒意,这些人谈论她的语气,就像在分配一件战利品。夜风拂过,她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院中另一株古柏的枝干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这动静极小,院中众人浑然不觉,但雪儿敏锐的耳力却捕捉到了枝叶间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吸,随即又归于沉寂。
“竟还有人藏在树上?”雪儿心中暗惊,“此人比我先到,潜伏这么久我竟毫无察觉,武功怕是不在我之下。”她屏息凝神,目光如电般扫过那株古柏。
在斑驳的月影与枝叶交错间,隐约可见一抹青衫衣角——那人藏得极妙,衣衫又和柏树同色,若非雪儿目力过人,又恰逢一阵风吹开枝叶,恐怕也难以发现。
“雪儿那孩子也是你们设的局?”忘缘突然沉声发问,手中拂尘微微颤动。
雪儿又是一颤,她原本对武夷派灭门惨案悲痛不已——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当年夺珠之举,才为忘缘等人招来杀身之祸,此刻闻言显然另有内情,连忙屏息静听。
陌晴闻言突然掩唇娇笑,童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师父说笑了”她歪着头,天真无邪地眨着眼睛,“雪儿姐姐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呢。”
“说来还要多谢她呢。”陌晴把玩着腰间玉佩,款款道来,“若不是她盗走金长老的宝珠,我们怎会知道您老人家躲在武夷山?又怎会发现您这位‘清虚剑仙’,就是当年血洗溟渊阁的刽子手呢?”
雪儿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树梢——原来自己竟在无意间成了武夷派覆灭的帮凶!
就在此时,老柏树上青影乍现。一道身影如惊鸿掠下,清朗的声音划破夜空,“尊主这栽赃嫁祸的本事,倒是又精进了几分!”
假任冰闻声而动,五指如钩直取来人后颈。却见那人身形微侧,青衫飘拂间已从容避开。月光洒落,照亮他如玉的面容——气度清华,不是任冰又是何人?
雪儿陡见任冰现身,心头大震,又惊又喜,心头那股莫名不安的情绪瞬间卸下,禁不住轻噫一声。院中诸人都在全神提防任冰,谁也没听到她这声惊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