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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青焰说完之后，看到娇奴缓缓侧过身去，许久没听到他的回答。
纪青焰伸手扣住娇奴的肩膀，扳住他的肩膀转了半圈，将他的身子扭回来，“怎么了……”
纪青焰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娇奴一双眼睛红红的，略显苍白的薄唇紧紧抿着。
娇奴似是没想到纪青焰会扳着他的肩膀把他扭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神情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冷淡。
可是纪青焰清晰地看到娇奴眼尾睫毛上缀着小小的泪珠，在阳光下折射着细碎的光。
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气：“怎么了？”
娇奴深吸一口气，开口后声音依旧微微颤抖。
“难道小姐让我服侍，就只是为了要孩子？”
“如今不想要孩子了，就要将我远远踢开……难道小姐不满意我的服侍吗？”
纪青焰看到娇奴隐忍又破碎的神情，心中顿时一阵愧疚，连忙说道：“自然不是，你服侍得很好。”
纪青焰想到娇奴这些日子想尽办法哄她开心，今日还特地为她跳了舞。
“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既然不想要孩子了，夜里再让你守夜有些不方便……”
陆焉知看向纪青焰的眼神委屈又倔强：“不知小姐为何这样说。我这些日子在小姐身边守夜，每一夜都规规矩矩的，可曾越矩一步？”
陆焉知的眸色比寻常人更黑，显得格外幽深，神色冷淡时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如今眼里泪水将落未落，便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纪青焰被娇奴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脑子里什么都忘了，忘了娇奴用火热的掌心给她捂肚子，也忘了一口一口喂她吃饭后帮她擦拭嘴角……
她听到娇奴说自己“不曾越矩一步”，就傻乎乎地点头，以为娇奴一直规规矩矩地服侍她。
她这样将娇奴踢开，确实冷酷了些。
可是娇奴不曾越矩，她想越矩啊！
这样一个绝色美人睡在她枕边，她却只能看、不能吃……
这滋味实在太煎熬了！
纪青焰张开嘴，想再好好对娇奴解释一番，可娇奴却抢在她前头开口了。
“小姐替我从醉花楼赎身，我一来到小姐身边，就是一等丫鬟，日夜贴身服侍小姐。”
“下头的丫鬟小厮们纵使瞧不起我的出身，见到小姐亲近我信重我，也会给我留几分面子。”
“可若是小姐以后连守夜也不许我守……”陆焉知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来越低。
纪青焰立刻脑补出她不让娇奴守夜后，下头的丫鬟小厮奚落她、欺负她的景象。
是啊，娇奴有着与众不同的出身与美貌，小心隐藏的男子身份又让他没办法和丫鬟们打成一片。若是娇奴再在她面前“失宠”……
纪青焰立刻脑补出了一幅娇奴凄凄惨惨受人欺凌的画面。
是她想的不周到，没想到娇奴的苦衷，纪青焰连忙说道：“那就不改了，以后你接着守夜。”
娇奴抬起头，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望着她：“每一夜都是我吗？”
纪青焰原本想让金盏、玉盘和娇奴轮着来，这样她三日里只要受一日看得见吃不着的苦。
可是对着娇奴这样的眼神，纪青焰话到舌尖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她听到自己说：“嗯，每一夜都是你守夜。”
纪青焰看到娇奴笑了，睫毛犹挂着泪珠，眼角眉梢却有藏不住的笑意流淌出来。犹如夜雨后的海棠花，在晨曦和微风中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