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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静和青雅躺在吱呀的木床上聊天。
青雅问道，“方奶奶，我们这里条件简陋，你有什么地方不习惯的吗？”
“这算啥，我们当初打仗的时候，还直接睡草地呢。”
方静顿了顿，有些奇怪地问，“我记得你爸说他是有工作的，你们一家怎么住在乡下呢？”
“因为我爸单位分的是单身宿舍，那时候他还没结婚，后面有了我们几个孩子，根本住不下。再加上我们户口跟着我妈，城里领不到口粮，还不如回村上，至少还有一份人头粮。”
“哦，这样也挺好。”方静想到这些年的局势，觉得方早心里有打算。
青雅补充说，“其实在乡下也挺好，大家都挺照顾我们的，大哥现在还是大队的会计呢。”
方静也笑，“那青源挺厉害的。”
“那可不是，我哥一直都是这个。”青雅竖起大拇指，然后又可惜道，“他应该上大学的，是我们拖累了他。”
方静其实有些想法，现在家里几个孩子都不在身边，她已经从军区医院退休，平时也无聊得慌。而且高青源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大队做个会计，小枣儿没了，能拉他的孩子一把也好。
于是试探着问，“你说叫青源和我回军区咋样？我看他体格不错，是个当兵的料子。”
青雅有些犹豫，上辈子外公没能去当兵，而是从队上的会计做起，接着接替了大队长的位置，工作出色，又被调到公社，后面公社解散，就升到镇政府。
等到改革开放，停薪留职，下海开了建材厂，成了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只是他心里始终放不下家乡，在老领导反复劝说人民需要他后，关了厂子，回到原来的岗位，继续勤勤恳恳干了一辈子。
高青源这辈子要去当兵吗？
青雅想了想说，“奶奶，要不明天问问我大哥，刚巧一个月后就是征兵季了，如果大哥愿意，也不用跟着您回去，直接去武装部报名就行。”
方静觉得青源不和她回军区也好，免得下连队的时候被人针对，就让老头子打个招呼，把人分到西北这边。
青源几人起得很早，今天他们要去高父坟前烧纸，怕被早上工的人看见，就从背后的山坡绕过去。
到了坟前，方静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墓碑上。
“我的小枣儿，你怎么这么早就去了呢？我还没看过你长大的样子呜呜呜。”哭声凄厉，看得人鼻酸。
青源过去扶着方奶奶，抽噎着说，“方奶奶，别太伤心了，我爸要是知道您来看他，肯定特别高兴。”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活人过得好就是对爸的最大慰藉了。”青雅也劝。
烧了纸，方静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回去的时候，青雅带头走在前面，留高大哥和方奶奶在后面说话。
可能是昨晚那事吧，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答应，青雅有些拿不准。
今天的早饭是青雅来到这里后，吃得最好的一顿，差点当场感动流泪。为了待客，高母罕见大方地一人煮了一个鸡蛋，就连今天的菜粥也格外稠，甚至运气好，还能吃到粥里混着的切得细细的小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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